如此一来,二人岂不是辈分乱了,师生之间也有伦常关系。
“怎么会是我,”谢灵涯哭笑不得,“我是说,拜我舅舅做先生,我可以替他传法,或者他老人家亲自传法。”
舅舅已经是城隍了,完全可以自己传法。
施长悬几乎不假思索地道:“可以。”
他对王羽集早有钦佩之情,而且正因他是火居道士,家传道术,拜他人为先生也没什么,他都能自己做主。再者说,以他与谢灵涯的关系,再拜王羽集为先生,更算不得什么。
谢灵涯一看果然水到渠成,大喜过望,差点从床上蹦起来,“那太好了,明日便祭拜舅舅,叫你认了先生。”
他把被子裹好,侧头对施长悬控制不住地乐起来,眼睛都笑得像月牙一般。
施长悬躺下来,看到谢灵涯的笑容,竟也在不觉之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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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施长悬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这件事,他们也没什么意见。施长悬的长辈们现在对谢灵涯的好感度高得不能再高,知道谢灵涯舅舅的事迹后,就更没话说了。
——等到他们知道王羽集现在的身份后,还不知道要怎么乐呢,
施长悬在王羽集牌位前行礼,认下他为先生。因为不是师徒传承,也就用不着那么正经,也是到这时,施长悬才知道,王羽集就是新上任的省城隍。
“之前我舅舅不让我说……怕影响不好,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谢灵涯对施长悬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拜了城隍做先生。”
施长悬哑然,竟是失笑,最后道:“……颇有古风。”
拜逝者为师不算罕见,一般是师门中人代拉,谢灵涯这个外甥兼事实意义上的传人代拉也一样。但若是拜城隍为师,便有那么些古代传奇的风味了,在今时今日,闻所未闻。
“长悬,你笑得越来越多啦。”谢灵涯情不自禁说了一句,手机一响,便去接电话了。
施长悬这才似有所察,竟有些许不自然,谢灵涯已走开,他便只看了两眼不语。
谢灵涯打完电话,回来说道:“又是一个好消息,祖师爷的金身已经造好了,高总已经安排了物流,明天就可以送到。”
要换金身,就要提前看日子,卜算,装脏,然后给新神像开光,使新神像获得感应。
祖师爷期待了那么久,总算要换上金装了!
……
谢灵涯一面跑盖楼的手续,一面准备开光法会。他是打算把旁边的几个铺子买下来,横向扩张一点地方来盖综合楼。
这一次的开光法会,可以对信众开放了,且由张道霆来主持。
但在法会前的卜算,还是谢灵涯来的。
这个卜算,是为了向祖师爷征询意见,询问他旧神像该如何处理。
普通人家中请的神像,如果不要了,不知如何处理,通常是送回道观。道观里是有地方安置神像的,可以重新结缘给其他信众,或是做其他处置。
而道观本身供奉的大神像,要换下之后,就不太可能再结缘给信众了,谁家也放不了几米高的神像啊。这要处理呢,就得先祷告询问神灵的意见。
一座神像,好比是神灵的衣服,旧衣服该如何处理,当然要问主人自己的意见。
神灵如是不想丢弃,对衣服还有感情,就找个房间专门安置着,要觉得不愿意再留着,就再择法处理,例如沉入河底,或是熔了。
——重点就是,无论怎么处理,先通报,获得神灵首肯,这样你即便是把它敲碎了,也非不敬神。
上一次,祖师爷那个旧神像就是回归天地了。
这一次,谢灵涯照例征询了王灵官的意见,祖师爷的意思却是,不能丢也不能熔,找个房间放着。
谢灵涯为求稳当,卜了三次都是这个结果。
“这可怎么办,要留我们也没房间了啊。”张道霆说道。他还以为,以祖师爷的x_i,ng格,旧衣服大概直接不要了。换做别的道观,自有房间安置,他们道观太挤了,加盖楼的计划都刚开头,还在跑手续。
“怎么没房间了,放到施长悬房间去啊。”谢灵涯很自然地说道,“反正他现在也不睡,床搬我那儿来,说起来我早就觉得一张床不够大了。”
众人:“……”
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谢灵涯摸了摸脸颊,“不过祖师爷到底是什么意思,还非留着。”
海观潮冷不丁道:“说不定还能结缘出去。”
“结缘给谁啊。”谢灵涯无语,道观神像肯定都自己去造,普通人往家请财神请关公,没听过往家里请王灵官的。便是要请,请个这么大的像话吗?
无论如何,神像是搬到了施长悬原来那个房间,他也理所当然地把所有东西拿到了谢灵涯的房间,两人正经成了室友。
……
到了开光法会那日,虽然是工作日,也有一批信众前来参加。
其中还包括谢灵涯的学长程杰夫妇,他们自从独脚五通的事情之后,逢年过节也会上抱阳观拜拜,刚好两人在休年假,收到群发的短信通知,便来观里了。
因为人太多,程杰半天没看到谢灵涯在哪,直到去上厕所回来,才撞到谢灵涯和施长悬站在一处,挤过去打招呼。
三人都是认识的,程杰和谢灵涯聊了几句,还说起了谢灵涯要去读研的事情,“哎,听说你们这届考生里有个吐血的?”
谢灵涯已无力辩解:“……校友里都传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