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果然是不等人的,厨娘这边刚把听来的菜谱复述一遍,还想问问袁冬初刚提到的、荠菜炒年糕的具体做法,结果那边船头,船老大已经大声吆喝着,要开船了。
厨娘撇了婆子一眼,暗暗埋怨她开始时那般作态,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妮子虽然有心眼,但看着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若早早把赏钱拿出来,说不得这妮子说顺嘴了,多蹦出几个方子呢。
她却是完全忘了,刚得知大夫人给乡下丫头十两银子的赏钱时,她心里也是各种不情愿的。
但时间不等人,没奈何,只得满心纠结的回去了。
袁冬初是出于礼貌,目送两人上船,才出声招呼两个小姐妹,打算回了。
而这两个小姐妹却是执着的望着大船方向,被袁冬初连着招呼了两声,才如梦初醒般的收回视线,有些发呆的眼珠,从那艘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的大船转向袁冬初。
她俩可不是出于什么礼貌,而是傻掉了。她们的视线完全是无意识的,就随着那个拿钱出来的婆子飘走了。
三十文已经让她二人欣喜若狂,下去,码头上的人还以为咱们和船上的人有多深的感情呢。”
话虽然说的豪迈大气,事实上,袁冬初自己也很没见过钱的眉飞色舞了。
就在这种眉飞色舞中,贼兮兮的给二人递了个眼色,低声说道:“走啊,咱回去分钱去!”
“分钱”两个字立即戳到秀春两人的敏感点,两人立即回神:“走走走!”
可怜袁冬初穿到一个贫苦之家,习惯了虚拟支付的她,对银子的分量根本就没感觉。
那个钱袋拿在她手中,根本没有数量上的真实认识,只是以她现代的认知来判断:有钱人家的赏钱应该不会太寒酸,钱袋里的银子,怎么也有十两吧?
但有没有十两,还得看了才知道。
所以她心急啊,想知道啊……如果十两就好了,她老爸勒紧裤腰带好多年,才攒了十几两银子。
于是,袁冬初的心情,也很没出息的雀跃起来,忙忙的把两只篮子塞在两人手中,再拿了自己那只,和笑的好像傻子似得的小姐妹分钱去。
回到猫耳巷时,遇到相熟的邻居相互打着招呼。有知道她们昨日卖野菜的街坊,见三人意气风发的样子,心知这是把野菜卖了。
诧异有钱人口味奇怪之余,街坊还笑着调侃了几句。
虽然感觉这钱赚的容易,但十天半月也来不来一艘大船,每次卖上一两文钱,着实没多少期待感。
就在这种各自不同的喜气洋洋氛围中,三人径直去了袁冬初家。
分钱嘛,当然要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否则,若是在秀春家,一家人七嘴八舌的掺和一通,以后她们的这份事项就不用再做了。
进得袁冬初家,三人很细心、很鬼祟的把院门家门窗户都关上,才坐在桌前,喜悦中犹自带着不敢相信。
很见过世面的袁冬初伸手,把她怀里的那只钱袋拿出来,解开端口绳子,小心的把里面的银子倒出来。
袁冬初之前就觉得里面的银子触感规整,这时摆在桌上,果然十只小小的元宝银锭。
不用说,妥妥的十两银子!
一笔巨资啊!
恢复正常没多久的小翠和秀春,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锭,又手足无措起来。
“冬初姐……这,是银子吧?”一向沉稳的小翠问了个可笑的问题,着实是她没见过这样的银子。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袁冬初笑着反问。
“这么小的银锭子啊,真好看……我能摸摸吗,冬初?”秀春流着哈喇子问道。
“当然能……”袁冬初的话音还没落下,秀春已经飞快拿了一只小元宝,一边小心摩挲着,一边星星眼的来回翻着看。
那财迷劲儿的,简直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袁冬初无语望天,果然是秀春,一点儿也不矜持啊!
不过,袁冬初也没见过这样的银锭,吐槽了秀春一秒,她便也拿起一枚,仔细端详着。
有钱人就是会玩儿,把银锭做的这么小,虽然就是缩小版的元宝,没什么花样,却也意外的小巧可爱。
小翠居然是三个人中最沉稳的,不忍目睹两人的财迷行径了。趁着袁冬初没注意,用手肘连碰了秀春好几下,在秀春诧异看过来时,很严肃的给她递了个眼色。
秀春不是真的傻,立即就明白了,悄默声的把银子放回去,端端正正做好,看着袁冬初。
袁冬初这边也过了眼瘾,刚好见秀春看过来,笑问道:“这就看好了?”
秀春连连点头,又把她之前收起来的那串钱拿出来,放在桌上,说道:“这是卖菜的钱,三十文呢。”
同时,心里再次惊叹:好多!
小翠先开口,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袁冬初说道:“之前我们还说和你一起分卖菜的钱,这个……原来真的有赏钱呢。要不,就按冬初姐你说的来,若有赏钱,你就拿赏钱,我们两人分卖菜的钱。若主顾没给赏钱,咱们一起分菜钱,冬初姐你还是拿大头,你看行不?”
说完,又补了一句:“若遇到小气主顾,给的赏钱不多,咱也一起分菜钱。”
说实话,看着眼前的小元宝,小翠有点不好意思提。面对十两银子,这三十个大钱真是很渺小。
但这是和十两银子比,若是单以野菜来论,三十文也是意外的大钱了。所以,不能把袁冬初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