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三人随时都有准备,听到信儿,就赶往码头,等待路过的载客小船,前往水棠镇。
这种船体型不大,是专门运送零散客人的。这类船在上下河道的固定线路行驶,每到一个人口聚集的地方就会停下,供乘客上下船。这样沿途不断有人上下,船上的乘客就不只延浦镇人士。
虽则船上各个地方的人都有,但袁冬初三个女孩子依然颇受关注。这里面袁冬初年纪最大,却也未满十五岁,秀春比袁冬初还小着几个月,小翠比她俩人小两岁。
她们受关注的原因不是年龄,而是这段时间,附近码头有个传言很有热度:延浦镇三个女孩子,在附近河道兜售野菜。奇迹的是,这种漫山遍野的草根草叶,人家居然真能卖出去。
关注这事儿的人都知道,野菜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杂草,但卖野菜绝对有门道的。
这段时间,延浦镇停靠大型客船只有那一次,但袁冬初三人的野菜生意,已经做了八单。
八次野菜卖出去,只有一家没给赏钱,其余或多或少都有表示。
虽然卖几把野菜,但这种动辄就论两、甚至十几两银子的生意,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绝对是可观的收入。
有如此大的收入底气,花些船钱、耗费些时间都不算什么。
所以,袁冬初三人得到左近码头有大型客船停靠的消息,便会花几个船钱,尽快乘船过去。
通常情况下,到了地方,都是找管事之类的人,袁冬初把野菜的各种好处分说一遍,然后推荐两三种做法,就会达到把野菜卖出去的目的。
之后,她会建议管事回去让厨子试着做做看,如果吃着满意,她们会再送一些野菜过来。如果主顾特别喜欢,她们还会提供更多的野菜菜谱。
如此话外之音,人们大多听得出。
有些主顾比较痛快,瞧着袁冬初起先给出的野菜做法很靠谱,便直接拍板,不用试吃什么的,更不用再买野菜,回禀主家,拿了银子买野菜方子。
但多数采买管事都是持将信将疑的态度,回去试做,觉得满意之后,才会端上桌给主家试吃。接下来就简单了,统一的流程:拿来所谓的赏钱,换取更多的野菜菜谱。
有一家别样大方的,主家满意,管家也痛快,直接给袁冬初甩了三十两银子,找人记录了野菜的其余做法。
出于职业素质,更是为了对得起这三十两银子的巨款,袁冬初那天绞尽脑汁,把所有记忆搜罗出来,只说了个口干舌燥。
当然也有吝啬小气巴拉、或者想私下占了这份功劳的奴仆,不但买野菜的钱斤斤计较,没给几个,还颐指气使的喝问:是否还有别的野菜做法?
口口声声都是:野地里长的杂草,能换几个钱,已经是他家主子开恩了。
遇到这种货色,袁冬初只能自认倒霉,就当白舍了推销野菜时的两个做法。别的做法自然是没有了,直接赔个笑脸:她穷人家的孩子,能打听到两个方子已经不易,实在没有别的了。
不过这种奇葩终究少,总体来说,野菜生意很值得做。
要说客船停靠次数多的,当然是牧良镇那较大的码头,袁冬初的八单野菜生意,在牧良镇码头做了有三单。
牧良镇紧邻县城,是近一段河道中最大的码头,日常停靠船只颇多。
只不过,牧良镇码头属于货运码头,停泊的大多是货船,算是易水县的货物集散地。
而现在这个水棠镇,虽然比延浦镇大些,但终究比不上牧良镇那样的规模,却不知这次怎的有大型客船停靠这边。
还未到码头,就见河面上居然不止一条客船,另有几条货船体型也不小,看样子正在忙碌的搬运货物。
如此,不大的码头显出别样热闹,好多搬运工肩扛货物,上上下下的忙碌着。
那条客船停在一个相对安静些的泊位,一块跳板搭在岸上,却不见有人走动。
袁冬初三人选了距离客船较近、不碍事的地方,挎篮子安静的等着。
这种时候,只能在一旁守着,等船上的人出来办事或者办事之后回转,她们才有机会上前推销。
三人也不多言语,在这人流庞杂的码头上,谨慎言行是不惹事的最基本要素。
即使这样,渐渐的,不断来往忙碌的人,也有往她们这边瞟上一两眼。
好在没等太久,一个管事样的人,带着个小厮从远处走来。看行走的方向,就是冲着客船过来的。
袁冬初三人连忙迎上前去。
“这位爷,打扰了。”袁冬初谦恭搭讪。
管事瞥一眼她们胳膊上的篮子,面色不善道:“什么事?”
袁冬初继续保持谦恭:“这位爷,您是这艘船上的贵人吧?我们卖些新鲜菜蔬,您要不要给贵主家试试?”
“不用了。”管事迈步就走,小厮冲着袁冬初等人摆了摆手,紧随其后。
“这位爷,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这菜蔬别有好处,您听听再做决定可好?”袁冬初急走跟上去,继续推销,充分显示着推销人员的职业素质。
管事脚步不停,极不耐烦的说道:“你篮子里是山野菜吧?别说主子,我们阖府上下都没有吃这东西的习惯,不要耽误我们时间。”
小厮跟着管事的步子,嘴里说着:“这地方怎的尽是混人,三番两次纠缠着卖野菜。这种漫山遍野都是的杂草,居然也能当宝来卖钱,想什么呢?”
这是她们第一次遇到态度如此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