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是娘娘,吾等不能够让她在外,万一生了差池……”
“汝等心头谁都知道她不该在外间,那么一年前便是不该让她离开禁宫。”
“是。”
“是,大人。”
“然而现在,吾等该是如何?
“要抓她很难,然而现在的话却是并不用着急了。有皇上在,她可是比吾等还要急的呢。你说是吧,嘘嘘,小皇上。”玡说着冲着怀里的一枚挤了个眼色,似是饶有兴趣的逗着。“能够在这种关头还酣睡的,怕是也唯有你了呢。”
“娘娘,本官知道你在外面,知道本官的一字一句你都听的清楚,你不会舍得离去的。他的身份是与生俱来的,无论逃到了天涯海角还是无法更改分毫。若是想要他的话,便来城东一线兵营寻本官吧。”这是威胁,这是警告,这是要挟,这是极度的卑鄙和下作的行径,玡知道这样子做不应该。只是他,就是这么的做了。
“时候差不多了,王将军还在等候吾等呢。走,出发。”
“诺,大人。”
“丞相,这些人……如何处置?”
“对了,还有汝等。”环顾,或立或跪的挤了满满的一客栈的人丁,无数双眼眸正无声的定格在了自己的身上。有的怨恨、有的惊惧、有的害怕、有的忐忑、有的迷惘,玡知道所有人都很紧张,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的答案。
处置?
处罚、处理,按照一个人所做的事情对他做出定量的判决。
这群家伙所做的事情,让自己平白的无措了许久,的确是不能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呢。然而,如果说真的非要处理下的话,该是怎样的一个度才是合适呢?那毕竟,是近千条身家性命,他们所代表的,那便是近千百个小家庭。“违抗军令、擅离职守、以下犯上,任凭一条都能够要了汝等甚至汝等几族的性命。然而此时苓岚岌岌可危正是用人的时候,本官且给汝等一个机会,可愿听?”
“小人愿意将功赎罪。”扑通,扑通,
自从雅间门扉而起,过走廊,下楼梯,至一楼大厅,兵甲如同风吹倒的麦子一样矮了下去。
“愿追随丞相。”
“愿追随丞相。”
“但凭丞相吩咐。”
“听丞相的。”
“别那么急着答应,汝等如何知道本官提出的要求,是否会让汝等称心。或者说,是否会比死好上一些?”转身,玡只是略微的一扫众人,便是微微的扬起了下巴。高高在上的视线,让人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色。“或者说,本官可能会让汝等,去死!”
“额,这个……”
“吾等是一群罪人,只求能够用自己的努力,自知罪孽深重。只求,不伤及家人。”
“只求不伤及妻儿。”
“只求不伤及家人。”
“丞相您说吧,要吾等如何。”
“吾等都听您的。”
“听本官的,不后悔?”
“不后悔。”
“罪人一届,哪里还有后悔的资格?”
“大人,吾等不后悔。”
“吾等愿将功补过。”
“只求补过。”
嘎吱,嘎吱,
脚步在木质的地板上轻移,看似没有什么的重量的步履竟是恍若承载着一座大山的重量似的只惹的那地板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号。似擂擂重鼓,一下一下,恍惚的有什么马上就要崩坏!
玡没有回复,甚至没有半点的音信,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只是顾着自己行走。走?对了,他正在往外走去,过门庭,越长廊,与一个个分明的一眼的期待和卑微的兵甲擦身而过。
似一块油水不进的顽石,无动于衷。
“大人。”
“丞相?小的真的愿意……”
“恳求,给一个机会。”
“丞相!求你。”
下楼梯,脚步一步一步向下,那嘎吱嘎吱声更甚。
如同拉锯似的不绝于耳,似在跟你恶作剧似的较劲,便是要跟你过不去。
啪嗒,
足尖轻挪,玡已经踏上了一楼的大厅。
他是在一直的往外走,他半点的没有理会众人的切切期盼。
他要走了吗!
若是玡走了的话,那么便是等同连他也不去管这群人了。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枷锁或者镣铐,亦未曾置身牢笼。
然而谁的心里都是清楚的紧,他们所做的事情,若是得不到玡这名丞相的谅解的话,便是等同彻底的被这个世界抛弃。他们,便是真正的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成了花月人人得而诛之的叛逆,哪怕他日下了黄泉,也只能化身漂泊无依的孤魂野鬼。
脚步一刻不停,径直的向着门扉踱去。
小客栈到底是小客栈,即便是大厅也没有大到哪里去。
十丈,八丈,五丈,马上要到门口了。
马上,众人便是要眼睁睁的看着玡消失在了墨色当中。他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墨色洞穴里的最后一枚亮光,一旦错过了,便是要永久的丧了翻身的权利。
玡是不打算理会他们了吗?
玡是宁愿,任凭他们自生自灭了吗?
“丞相?”
“大人?”
三丈,一丈,玡距离敞开的双开大门越来越近,很快,一只脚便是迈出了门槛。此刻,镜头里玡仅仅的是剩下了半边的身子,近乎吝啬的半边背影,便是他对于客栈里的兵甲最后的印记。
他要离开了,他真的要离开了,马上。
他已经将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只要是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