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
乐生愣在门口,愣了好半天,才越过许南山留下的一地的狼藉,走了进去。他站在沙发前,没有人住的屋子就只是一间房子,没有任何温度,不能带给他任何安全感。
乐生走进卧室,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衣柜里没有衣服,琴房里的乐器都不见了。许南山是真的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乐生垂下眸,看着自己手机屏保上,偷拍的一张许南山睡着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没有电视上那么光鲜亮丽,可他是真实的,有温度的,可以触碰到的。现在这个人被流言中伤,被恶意击溃,他偷偷地离开了。
乐生鼻子有些发酸,眼眶热热的,他蹲下身,环顾满是灰尘,无人打扫的房间,内心满是自责——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注意到许南山的异常?
乐生仰起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而后颤抖着手联系了王爱民,并从王爱民那儿得到了许南山最新的住址,无视了王爱民那句惊诧的“他竟然没有告诉你吗?”
乐生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遭到重击便会哭的乐生。
他开着车,按照王爱民给的地址,找到了许南山的新家。那是一栋十分漂亮的别墅,偏古典的装修风格,让乐生有种里面住着一个世外之人的错觉。
乐生取下车钥匙,走到红色的大门前,他刚想敲门,打里头走出来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女人见了他,也很是诧异,礼貌地笑问道:“您好,您是来找许先生的吗?”
乐生点点头。
女人歉然道:“不好意思,许先生说了,他最近不见客。”
乐生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字道:“我叫乐生,你去告诉他,我要见他。”
女人:“这……许先生他……”
乐生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目光竟带上几分逼迫的意味,重复了一遍:“你去告诉他!我要见他!”
张阿姨来许南山这儿有好几天了,说实话,来这儿的客人并不多。她的主顾像是与世隔绝了,整天要么就待在琴房里,要么就待在卧室里。她也大概听说了,主顾是个很有名的大明星,最近被黑了,所以很颓废。她们三个一起都劝过了,但是并没有用。
这还是张阿姨碰到的第一个如此执意要见许南山的客人,她看乐生穿着打扮,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不敢得罪,连忙应了一声,匆匆进去通报了。
乐生咽了口口水,手心因紧张而生出些薄薄的冷汗。不见客?许南山这几天究竟怎么了?
乐生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分钟后,女佣回来了,并且满脸歉意地告诉他:“对不起,先生说了,他不见客,也不见您。”
“先生请回吧。”
乐生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女佣,女佣重复了一遍:“先生确实说了,不见您。”
乐生后退了一步,却在女佣以为他会离开的下一秒,迅速绕过女佣,大步地向别墅内走去。
“哎,先生!您不能进去!”张阿姨连忙拉住他。
乐生甩开她的手,继续向里走,同时目光四处搜寻着许南山的踪迹。要是以往,乐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偌大的客厅里,布局很是简单,或许是因为才搬进来,没什么装饰,乐生一眼看过去,没找到许南山,便“噔噔噔”地要往二楼跑。
张阿姨又追上来,却被乐生一个眼神吓到了,她讷讷地松开手,结结巴巴地指了个方向:“先、先生在琴房……”
乐生这才甩开女佣,直接向琴房冲了过去。琴房的门锁死了,乐生没打开,便重重地敲门。
很快,里头传出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许南山懒散的、不耐的、略显沙哑的嗓音:“我说了我不见,你听不懂吗?”
下一瞬,门开了。许南山看着门外的乐生,愣住了。
不过短短几天不见,许南山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头发长了,很久没有修理了,乱糟糟的,挡住了眼睛。眼底有些血丝,黑眼圈很重,最近应该睡得很不好。他嘴唇有些干,下巴上的胡茬也不知道多久没刮了。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宽松的休闲裤,休闲裤皱皱巴巴的,灰色也让他看起来更没精神了。他一手握在门把上,一手抓着头发,神情萎靡困顿,有浓郁的酒气从他身上传来。
他好像一夜之间从舞台上的雄狮,沦落为街头的流浪汉那么狼狈了。
看到乐生,许南山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一时间手足无措,下一刻他又想到自己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尤其是那一地的酒瓶,觉得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许南山飞快地看了乐生一眼,看到他的眼神时,不敢对视,低下头,强撑起一个笑容,说了一句:“你怎么进来了?”
透过许南山,乐生已经看到了琴房内的情形,他没忍住,眼眶一热,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许南山顿时慌了,想给乐生擦擦,又觉得不妥。他烦躁地冲张姐挥挥手:“你快走,别站这儿愣着!”
“哦!……好的,先生。”张姐连忙说,奇怪地看了乐生一眼,马上离开了。
没有外人在,便只剩下了他们俩面对面。乐生满心的不安都在此刻化作委屈,他无声哭着向许南山走近一步,许南山没动,低垂着眼。乐生便一伸手,抱住了许南山。
许南山被抱了个满怀,他闭上眼,叹了口气,手迟疑着抬起,却只落到乐生肩上,无奈道:“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