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雨下了一夜,清晨停了,中午又开始下。
司子平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天立冬,这场雨下完,又该降温了。”
下午一点的时候,紧闭的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司子平说:“这个天儿还有客人?”
许南山摊手,他也不知道是谁。没想到张姐打开门后,门外站着一个瘦长的身影,那人穿着灰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雨伞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淌着水,因为大雨,他的鞋也打湿了。
“乐生?”小何吃惊的声音叫出来人的身份。
低头看手机的许南山心里头一跳,“啪”地关上手机,屏幕上乐生的脸迅速暗下去。许南山抬起头,看到门外年轻男人神情忐忑的脸。
张姐记得乐生,这是上回那个非要进来的男人,跟她们老板关系不一般。连忙上去接过乐生的雨伞,拿了干净的拖鞋给他换,又用毛巾给他擦擦身上的水。
“乐生,你来啦。”司子平热情地招呼了一句,眼角余光瞥到许南山表情不太自然,也不知道这俩人闹什么脾气,上前热情地把乐生迎进来。
由于外面风大,地面也有积水,乐生虽然打了伞,但裤脚还是湿了。张姐说找干净的给乐生换,乐生摆了摆手。
在乐生来之前,许南山还纠结个不行,此刻见了人,眼睛又像粘在乐生身上似的,移都移不开了。他打量着乐生,乐生淋了点儿雨,此刻冷得有些发抖,但他强忍着没表现出来。
许南山见了,对张姐说:“我这儿有准备他的衣服,你去我卧室里拿。”
为什么客人的衣服要放在主人的卧室里,这个张姐没问。
乐生低着头,在沙发的另一头坐得很局促,和许南山隔了几米远,像是生怕许南山赶他走。他两只手都紧张地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两条腿像小学生一样并拢,规规矩矩的。鞋袜都脱掉之后,裤脚下拖鞋上,露出他一节细白的脚腕。
小何跟司子平都识趣地溜之大吉,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气氛诡异的两个人。
空气静默了一瞬,许南山招招手:“过来,别坐那么远。”
乐生飞快地抬眸看了许南山一眼,眼里有些不确定的欣喜,然后磨蹭着坐到许南山身边来,忐忑不安地看着许南山。
许南山握住他冰凉的手,说:“你不冷吗?”
乐生摇头。
许南山把自己腿上的毯子盖到乐生身上,乐生想推,被许南山按住了。他说:“你今天不上班吗,我以为你晚上才会来。”
乐生:“你看到我的消息了?”
许南山一愣:“嗯……看到了。”但是没回。
乐生左手回握住许南山的手,殷切地看着他:“你今天不要再赶我走了好不好,我想在这里陪你。”
许南山微微弯唇,抬手揽住乐生的肩,把他按到自己怀里,他偏头,唇蹭到乐生的耳朵上。他的手掌不像以前那样温暖,也有些凉了。
许南山说:“前天是我说错话,对不起,我给你赔礼道歉。”
许南山抬起左手,含着浅笑说:“你要是生气,可以咬我一口报仇,骂我也行,或者,你想要别的赔偿也行。”
乐生摇头,说:“我想等妈妈病好以后,辞了工作,来你家里照顾你,这样好不好?”
“你总是要有人照顾的,为什么要别人来,不能是我呢?”
许南山轻笑了一声:“说什么胡话,你可是堂堂董事,说辞职就辞职,跑来我这里做小保姆,合适吗?”
“别说阿姨同意不同意,反正我不会同意。”
乐生低下头,反驳:“不是小保姆……”
许南山:“对,人小保姆还有工资呢。”
乐生两手拢着许南山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他。
“先生。”这时张姐突然从楼上下来,手里头拿着她找出来的衣服,一低头看到沙发上乐生和许南山靠得极近,两个人的手紧紧握着,并不像普通朋友。她心头蹦出一些异样的感觉。
许南山倒很坦然,握住乐生要抽回去的手,转头道:“衣服找来了?”
张姐点头。
许南山指着乐生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们夫人。”
一句话,拿着衣服的张姐,以及厨房门口刚端着热茶要过来的李姐都愣住了。他们俩以及在给阳台上的花修枝的田姐,竟都跑过来,齐声叫了句:
“夫人好。”
乐生有口不能言,连忙摆手,脸都红到了脖子,他还没被许南山当着其他人这样调侃过。况且,以前许南山顶多就说“我男朋友”,夫人这称呼就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