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就不信乐如意会什么都没看出来。
屋内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静悄悄的,擅调节气氛的杜远航又回学校了。小何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穿梭了一下,先客客气气地向乐如意问了好,乐如意随机安排佣人去收拾两间客房。
两间……
许南山定了定神,心说不能自乱阵脚,这时候必须要先发制人。他转头看向乐生,两人交换了一下视线。
乐生扶着许南山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妈,我回来了。”
乐如意瞥了许南山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数,抱着胳膊向后靠了靠,问:“你下午出去,是去干嘛的?”
许南山连忙笑着答道:“阿姨,您别怪乐生,这事怪我。”
乐如意挑了一下眉毛。
许南山:“是这样的,我今天本来打算飞去英国的,怕乐生舍不得,就不敢当面跟他说,留了封信给他,结果没想到乐生会追过去,怪我。”
怕乐生舍不得?这几个字说得乐如意眼皮子一跳,脸色顿时就难看了几分:“去英国?你为什么要去英国?”
许南山笑着说:“本来是想出国调整状态,顺便学习国外的音乐,加上乐生曾在英国上过学,就把英国定为第一站了。”
许南山倒是敢说,落落大方,乐生许是因为歉疚,一直低着头在旁边,许南山正不闪不避地握着他的手。
许南山的态度让乐如意感觉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似的。她沉了脸,盯着两个人光明正大握在一起的手,刚想质问,就见许南山用手撑着沙发,从沙发上滑下来,右腿先是一弯,磕在地面上,再慢慢把左腿也屈起来,跪在了她面前。
许南山抬头看着乐如意,诚恳道:“所以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跟阿姨您说,我想带乐生一起去英国,希望您能应允。”
乐如意陡然黑了脸:“你说什么?”
见许南山跪下了,乐生愣了一下,也跟着跪下来,附和道:“妈,是我想跟着他一起去的,不是他要我去的,您不要生他的气。”
“你们——”
许南山快刀斩乱麻地说:“阿姨,或许您早已经感觉到了,我和乐生的关系就是您想像的那样。”
“我们不是朋友,而是恋人,我爱乐生。如果政策允许,我想跟他结婚,想跟他一起过一辈子,我对他是这样的感情,他对我也是,所以……”
“住嘴!”乐如意一时间气得血压上升,心脏砰砰直跳,大脑一阵发晕,连忙捂着自己额头,“哎哟”一声。
许南山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想起身来,又被左腿拖累,只能半跪在那里,急道:“阿姨!您消消火,别着急。”
其实乐如意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因此乐生反应很快,急得立刻起身来,给乐如意拍拍背,顺着气,从乐如意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降压药,给她吃了。
乐如意缓了好半晌,自己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才稍微平负过来,她抬头看乐生,只见乐生神情有歉疚,有自责,有心疼,却唯独没有后悔。仅从这一个眼神,乐如意就突然看懂了儿子的意思,可让她这样轻易接受,也不太容易。
乐如意剜了乐生一眼,又恨恨地瞪了许南山一眼,拍拍胸口:“知道我血压高,还来气我?”
许南山愧疚道:“可我改天就得跟乐生一起走,不能让他跟您都不明不白的。”
乐如意在商界沉浮数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倒不至于这件事失控,她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冷冷道:“我可没答应你带乐生走。”
许南山低着头说:“阿姨,说句不尊敬的话,您别生气。乐生二十五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有权自己选择。”
乐如意拔高了音量:“可你刚才也说了,政策不允许!不仅政策不允许,整个大环境也不允许!乐生本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要他跟你一起,再去多承受一份别人异样的眼光吗?”
这才是乐如意最在意的。同性恋她见过,她虽不理解,可她知道,做人有做人的规矩,不应随意指责别人的生活,别人的选择。
乐生多年来没有过女朋友,乐如意也暗自发愁过这件事,原本她很看好虞宁,没想到虞宁半道上就走了。现在回想一下,虞宁以往那么多年都对乐生一往情深,突然选择离开的时候,正是许南山跟乐生熟悉起来的时候。这么看起来,虞宁的离开也跟许南山有关了。
想到这些,乐如意又瞪了许南山一眼。
对于乐如意的质问,许南山并没有慌乱,也没有仗着乐生的喜欢肆无忌惮,他不紧不慢地说:“阿姨,我知道您的担心,也知道您很爱乐生,我跟您一样爱他,所以您会担心的,我也会担心。”
这话听着虽有些刺耳,但起码政治正确,乐如意抱着胳膊等他的后话。
许南山说:“老实说,我并不能让他免于遭受那些异样的目光,我只能说,我会尽我最大所能去保护他,照顾他,不让他受委屈。除了能公开的婚姻关系,除了后代,其他女人能给他的,我都能给他。可其他女人却给不了我能带给乐生的。”
乐如意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许南山的意思。乐生从很多年前起就喜欢许南山,这个她是知道的,她也眼睁睁地看着这大半年来,乐生因许南山的出现而产生的变化,从一个自卑内向的人,变得自信而开朗了。
这种变化,是陪伴乐生多年的虞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