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鳍岛不大,面积不到四平方公里。
岛的四周地势平缓,特别凸显中部百米高的小山。小山呈东西走向,西缓东陡。山脊从西缓缓抬升,画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在山顶中道而止。东面是陡崖,直上直下,像是被刀砍斧劈出来的。无论从南从北,这座岛都像是露出水面的鲨鱼背鳍。
柳莹是不乐意飞翼降落的,吃了巨型蛇颈龟的亏,这姑娘生怕鲨鳍岛就是在海面游弋的超巨型大鲨鱼。
骆有成迟疑,是因为他不确定谁会独自生活在这座浮寄在大洋深处的孤岛上。直觉!又是该死的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同岛上的人见面。但既然来了,总要弄个明白,至少应该了解一下这人为什么会闯入“舅爷爷”的私人领地。
小岛的南部海岸,竖着一块牌子。虽然经过几十年的日晒雨淋,字迹还是能看清的。上面用华文和英文书写着:私人领地,外人禁止入内。岛上的人连地都种上了,已经不是入内的问题,而是霸占。
骆有成将飞翼降落在“鲨鳍”尾部,也就是东部断崖下方的丛林里。车载智脑的生命侦测显示小岛的西南部有一个红色的小圆点,代表有一个人,那里也是农田集中的区域。
因为不清楚直觉的警告是源自于何种威胁,骆有成让柳莹留在飞翼里,他独自一人前去探查。
骆有成飞行在丛林上空。老实说,鲨鳍岛的景色还真是不错,纯净的蓝、纯净的白、纯净的绿,海、沙滩、丛林,互不交融,却又紧密地联结在一起,构成一幅奇丽静谧的热带海岛画卷。
在丛林和农田的交界处,骆有成落回地面。那里有两个墓碑,有碑无坟是西洋人的习惯,但墓碑上的刻字却很华式。骆有成注意到,两个碑成色、样式几乎相同,似乎是同一时间立的。
一碑上刻爱妻苏延秋之墓,立碑人是苏延明。这个很奇怪,夫妻俩不仅同姓,还用的同一个字辈。另一碑的立碑人叫陈欧,上书先夫苏远隆之墓。
看到苏远隆的名字,骆有成咯噔一下。苏远隆和苏远庆一字之差,又出现在苏远庆的海外小岛上,莫非这人是“舅爷爷”的兄弟?骆有成的心瞬间变得沉甸甸的。他本是来兴师问罪的,但现在底气没有那么足了。
骆有成同苏远庆八辈子打不到干系,之所以能继承苏远庆的遗产,完全是广旭哥这个黑客的功劳。骆有成接手遗产后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一直认为苏家人死绝了。如果这座岛上的真是苏家人,要不要归还“舅爷爷”的遗产呢?
原来,这才是直觉警告的目的。只要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心安理得地保有目前的一切。
东西吃到嘴里容易,但要吐出来很困难。骆有成内心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无论如何,都应该去问个清楚。
小山的山脚下有一栋房子,房子的一部分是用建筑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成品房,其余部分则是用木材和干草搭建的。草屋有四间,一间里有土石垒砌的灶台和一个蓄水缸,是个厨房。一间里存放着大量的干柴和部分农具。另两间草房圈养着猪和鸡两种鲨鳍岛的外来物种。
成品房应该是住人的,房门开着。屋里是没人的,因为人在房子背后。人也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车载智脑之所以出现错误判断,是因为两个人是叠在一起的,所以两个红点也就重叠了。
两人在做特殊的交流。说话的主要是女人,说的是人类在原始人老祖宗时就传下的单音节通用语言,不分种族,不分国界,只要是正常的成年人都能听得懂。男人只是偶尔回应一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作为一个礼貌的客人,骆有成没去打扰他们,他参观了一下成品房。成品房是一栋二层小楼,条件还是很不错的。一楼有客厅、饭厅、卫生间和厨房。
厨房里灰尘不少,应该是很久没用了。里面的炉具用的都是电能,骆有成猜测岛上没电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在草屋另外搭个厨房。他按下墙上的触屏开关,灯果然没亮。二楼有三间卧室和两个卫生间,很常见的居家小楼的结构。
从主卧的阳台往下望,正好能看到两个在草地上肉搏的男女。女人的体型不好,曾看过无数人生启蒙教育片的骆有成不爱看他们。他想不通这里的男女主人是啥毛病,有床单不滚,偏要去滚草地。
出于礼貌,骆有成没有留在屋里,他坐到了屋前的石凳上。说是石凳,其实就是一块比较方正的石头,不怎么舒服,硌屁股。
男女主人的持久力不错,骆有成又等了二十分钟,两人才结束了亲密的民间交流互访活动,赤条条地从房子背后转了出来。两人没料到岛上会出现一个外来人,女人发出一声冗长高亢的又略带嘶哑的尖叫,冲进了小楼。骆有成完全没想到女人干瘪的身体居然拥有如此饱满的肺活量,被吓了一跳。
女人不年轻了,头发里已经能看到不少白丝,全身上下也松垮了,不具备观赏价值。男人倒还年轻,大概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样子。
骆有成对男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这货太饥不择食了,以女人的年龄,可以给男人当妈了。不过转头一想,岛上就他们两个人,也没得选。
男人没有进屋,他跑进柴房捡了一根木棍。站在柴房门口,他挥舞了两下木棍,对骆有成喝道:
“你是谁?”
骆有成像赶苍蝇一样挥了下手,“去把衣服穿好再来说话,你那点本钱我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