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婴六重,被一个虚婴二重,后手一击震碎了一臂。
这件事哪怕是放在天才横行,妖孽如云的中部州,只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就算是号称中部州第一天才的穆凰芷,在虚婴二重时,也顶多能战胜虚婴四五重的强者——这样的天赋,这样越阶战斗的能力,已经堪称恐怖了。
可放在这个唐泽面前,似乎就连穆凰芷的天赋,都黯然失色了。
侍卫头子的惨叫还在持续,那些侍卫呆滞的望着手持长刀的唐泽,望着一声震喝后,朝着他们走来的唐泽。
在那一瞬间,他们仿佛觉得,身前走过的不是一名虚婴,而是一名元婴强者。
吞了口唾沫,距离唐泽最近的一名侍卫,在唐泽举步上前之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在他身后,另一名侍卫也是赶紧跟着退了一步。
接着,是下一个,下下一个侍卫。
唐泽所过之处,那些之前还趾高气昂,在南部州横行无忌的沈家侍卫,都如同见了猫的耗子一般,一言不敢发的纷纷后退,一步又一步,一步又一步。
即便他们手中还拿着刀剑,即便他们还被那股神秘的神魂力量影响着心神,即便他们知道,他们这么多人,不该害怕一个年轻小子。
但他们,就是没人敢上前一步,敢动手半分。
唐泽就像是个死神,生灵避让。
缓缓的行走在沈家的侍卫之中,唐泽单手拖刀,刀上,还有来自哦侍卫头子的鲜血。
他就这么一步步的在走向了宋全。
宋全周围的那些赵国商人们,不管是还坐在桌前的还是已经爬到了桌子下面的,此时都跟见了鬼一样颤抖的跑开。
他们之中有的人已经腿软的站不稳,可这些人即便是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开,也不想再呆在宋全身边一秒,也不想,再出现在了唐泽的视野里,哪怕一秒。
他们可都还记得,他们是怎么背叛了唐青天,怎么赶唐青天走的。
定在了已经吓尿的宋全面前,直到宋全抬着涕泪横流的脸望着唐泽,口中话语已经含糊不清之时,唐泽才缓缓开口道:“宋全。”
“在……在……”“当年你科举落榜,不敢回乡,流落街头。
是我爹救了你,给了你第二条命。”
“你在我爹的帮助下经商,年纪轻轻成为了赵国商界的一股势力,背后也是我们唐家在推波助澜。”
“这些年过去,我唐家未曾要过你半分好处,未曾求你半点报答,哪怕你对我们唐家冷漠相向,我们唐家,也没有亏待你半分。”
唐泽说着,将手中的长刀,横在了宋全的脖子之上。
死亡的恐惧吓得宋全面目全非,他拼命的向唐泽求饶,可此时的唐泽,却已经不再看向他,而是举头望向了天空。
“你可以无视我们唐家,可以与唐家决裂。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我爹的心……”伴随着唐泽的话语,一道血痕,出现在了宋全的脖颈之间。
下一秒,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宋全的脖颈之中喷涌而出,束缚宋全的那股力量也忽然散去,他整个人狼狈的倒在了地上,一边痛苦的咳嗽着,一边拼命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似乎,想要止住那里狂涌的鲜血。
但殷红的血液还是很快顺着他额指缝流淌而下,整个唐家别院,此时除了他痛苦的咳嗽,以及侍卫头子的惨叫之外,再没了别的声音。
唐泽收起长刀,背负双手,仰头,望着天空。
这是赵国的天空。
但却,不再是他们唐家的天空了……缓缓转身,唐泽走着来时的路,穿过了一个又一个沈家的侍卫,默默的离开了别院。
唐泽的心情,并没有很大的起伏。
即便他把别院中所有人都杀了,对唐泽的意义也不是很大。
就算他们都死了,唐青天的心情,就会变好吗?
并不会。
离开唐家别院,唐泽漫步在赵国的街头。
他身上滴血未沾,即便是从他身旁走过,恭敬叫他一声唐少的路人,都看不出来,他刚刚才斩了人一臂,才刚刚杀了一个人。
行走在赵国的大街小巷,那一声声自唐泽小时候便飘荡在市井的吆喝叫卖声,像是挥之不去的印记,铭刻在了唐泽的脑海中。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在街口的摊贩那里给妹妹买过糖葫芦,也还记得,他爹第一次送他前往浮云宗时,是在哪个酒店为他办的酒宴送行。
他记得当年福伯给他在城南买的肉包,上次他回家,福伯又给他买了一次,还是当年的味道。
他还记得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从浮云宗返回京城,他爹听闻消息,都会在家门口张灯结彩,铺红挂绿的迎接,好不热闹。
他还记得今年的上元佳节,跟小师妹和缨子,共赏那璀璨的烟花。
或许他在浮云宗的时间,远比在京城的时间更长。
但对于唐泽来说,赵国京城,才是他真正的家,真正的故乡。
只可惜……“唐少,给妹妹买串糖葫芦吧。”
小贩的一声吆喝让唐泽转过了头,望着那里一脸谄媚的摊贩,唐泽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苦笑。
“来一串吧。”
这可能,是最后一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