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漾元呆了一会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管是沈东洲还是晏行舟,都不是正经走家族规划的路子——沈家那边老早就订好了下一代的继承人,随便沈东洲在外面怎么浪,而晏行舟若是回到林家……这确实有点麻烦,林溪辰和他都不是能指望继承家业的,好在林逸之目前还年轻,以他的能力,给孩子们把未来安排得妥妥当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问题是,他们两个如果在一起,就同时代表着沈家和林家两家“结盟”的态度,可他们自己又没有真正的话语权,万一被另一方所控制,所可能造成的后果都是不可估量的。
谢漾元想了想,还是道:“事情确实有点麻烦,但事在人为嘛,世界上永远没有被彻底堵死的路,他们要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在一起,总能想到办法的。”
“……也对,”秦濯叹了口气,“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既然有这个勇气挑战权威,就得有面对阻挠的思想准备。”
谢漾元:“我记得当时你还跟我说过让行舟离你表弟远一点呢,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当初我就算跟他说了,恐怕也来不及阻止他们俩了。”
秦濯又叹了口气:“那会儿我哪能想到这小子居然来真的——幸亏没有真给他搅合黄了,不然他怕是得跟我拼命。”
谢漾元笑起来,打开了光脑。
他白天刚刚来得及对那两个人的事情做出回应,就被林逸之叫走了,现在还没上网看看大家的反应,不过,想来至少不至于起到反作用。
秦濯看着他的动作,主动说道:“晚上我快回来的时候,外面堵着的那些记者看起来比白天更疯狂了——但是敌对情绪似乎小了不少,现场秩序也好多了,现在只要电影那边的宣传能跟上,也许能够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网上的舆论情况也确实像秦濯说的那样,比起刚开始时的爆发性浪潮,简直能够称得上岁月静好风平浪静了。
大家一开始闹得凶,一方面是晏行舟的黑在带节奏,另一方面也是不能接受他们一向表现得道德完美家庭幸福的大师,忽然之间变成了明星金主。虽然嘴上说着如果是大师,做金主也做得比别人清新脱俗,但心里头总还是不痛快,自然需要找一个发泄渠道发泄自己的不痛快。
可后来,沈东洲站出来认领了“晏行舟背后的男人”的身份,谢漾元也表了态,比起是一对更像是“好兄弟”,那这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大家开始自然而然地对晏行舟羡慕嫉妒恨起来,从前就有人yy过有@清溪掌门这样一个朋友会是什么样一种感受,当时那个问题在论坛上盖起了令人高山仰止的高楼,最后大家还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纷纷感叹那实在是幸福到让人无法想象,而现在,这个真正的幸运儿居然真的出现了!
柠檬树上拧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谢漾元看着评论笑了一会儿,决定明天除夕夜,给大家都发一个“诸事如意”。
对,转眼之间,明天就要过除夕了。
这还是谢漾元来到这个全新的时代之后,将要经历的第一个新年,这样算起来,他来到这里的时间也还不长,却已经拥有了全新的生活,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并一天一天地更加融入这个时代。
这比他过去所能想象的最好的未来还要幸福。
……
除夕,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哪怕是在人类早已进入星际时代的未来,这种传统气息浓重的重要性也没有丁点儿减少,甚至因为科技打发达和人类生活水平的提高,现在的新年,比之过去记载中的更具有“年味儿”了。
——至少每一个想回家的人,都能够及时回家过年。
就连秦老将军过年的时候也能放三天假——自从谢漾元来到首都星,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跟秦老将军认了认脸,就基本上没再见过这个每天早出晚归的大忙人,之前还说过想要调和他和秦濯之间的关系,可惜连人影都见不着,想调也一直无从调起。
除夕当天一大早,两个人难得有空在床上多赖一会儿,就被外面惊天动地的声音吵醒了。
秦濯一脸懵逼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没打理过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在头顶上,谢漾元皱着眉头试图把他再扯回来——这家伙一身肌肉又暖又弹,比什么抱枕都舒服,还自带冬暖夏凉功能,任何时候都能完美满足你的需要。
“怎么了?”
“……在准备跨年吧……”秦濯在被子外面呆立了一会儿,便又自动自觉地钻了回去,抱住谢漾元的腰,打算继续睡,“别管……”
然而在这种传统节日里,一个爆发出家庭情怀的母亲总是无法抗拒的。
“起床啦!”一向端庄的秦夫人居然跑到了儿子儿媳的卧室门口,指挥着机器人砰砰拍门,“今天可是大年三十,谁都不许睡懒觉,快起来干活!”
谢漾元苦着脸一头扎进秦濯怀里——昨天晚上他累得够呛,虽然以他的身体素质现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但那种灵魂交融所带来的餮足感和虚软感,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摆脱的。
秦濯只好又一次充当了出头鸟的角色,他费劲地拉来一个抱枕,塞进不满地嘟囔的谢漾元的怀里,自己系上睡袍带子,打着哈欠跑去开门。
“我们竟然还有活要干吗?”近三十年来从来没有亲自动手准备过新年——或者说,从来没有过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新年的小将军一脸呆萌,看着他精神焕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