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和挑挑眉,笑着看他,“听说你爹带你进宫了,我就过来看看。我说你怎么老是到处找茅房,肾虚吗?”
陈天赐见他心情不错的样子,也没这么怕了。抹了抹吓出来的眼泪,他刻意贬低自己,“我就是肾虚。我从小就体弱多病,不仅肾虚,心肝脾胃没一样不虚!”
皇甫和见他面上惧意退下去了,止不住呵呵地笑,“没关系,我不嫌弃就是。”
陈天赐不敢反驳,只能拿眼瞪他。谁要你的不嫌弃?
一个不注意,那厮居然将他的手握住了,还十分好心地对他道,“我带你去御书房吧。”
“不要!”陈天赐挣扎着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扯出来,严词拒绝,“会有人带我去的,不用你!”
“你说刚才那个小太监?”皇甫和得意地朝他笑了笑,“我让他下去了。”
什么?陈天赐愣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所以那天在你府上,那个小丫头也是你支走的?”
“是呀。”皇甫和坦然地点点头,“因为我想让你走那个回廊,看看你会不会被自己的影子吓到。”
“无聊!”陈天赐咬着牙,低低地骂。
“你说得是,我就是无聊。”皇甫和轻声回了句,拽着他,慢慢地朝御书房走去。
皇甫和的手劲大,陈天赐根本挣不开。一路上遇到的太监宫女看到他们,虽然都恭恭敬敬地朝皇甫和行礼,但是目光里都带几分难掩的戏谑,陈天赐受不住,只能拿空着的手挡住脸,由着皇甫和带着他走。
可算到了御书房门口,陈天赐看到陈长平,立刻像看到救星一般大声呼救,“爹爹,救我……”
话到一半就被皇甫和狠拽了一下,低声恐吓,獠恍硇哗,你不要命了?”
陈天赐吓得咬住唇,泪水涟涟地看他。
皇甫和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转过脸去低低地笑。
那厢陈长平上前一步,先朝皇甫和行了个礼,“王爷,还请先放开犬子。”
皇甫和抬首转向陈长平,拉着陈天赐的手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教,“陈大人,你实在不太会养儿子。你瞅瞅你儿子的手,皮包着骨,一点肉都没有,握起来跟鸡爪子似的,一点都不舒服。”
陈长平吸口气压压脾气,“王爷,犬子的手是用来握笔,不是用来给人品评的。让王爷不舒服,是犬子的错,还请王爷将犬子交还,微臣好回去好好管教。”
陈长平说着,就要去拉陈天赐。皇甫和却带着陈天赐后退一步,反而将人往怀里带了带,“陈大人,陈小公子你养了十几年辛苦了,不如往后我帮你养?”
陈长平也笑了笑,分明怒气上扬,“王爷没有孩子怕是不懂。父母养孩子,从来没有觉着苦的。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就要护我儿子周全,不需假借任何人之手。”
这一番话隐忍含蓄却又立场坚定,竟说得皇甫和一句话也回不上来。
陈长平伸出手,转而朝陈天赐和声说话,“天赐,过来。”
陈天赐听了这话,轻轻一挣,竟从皇甫和手中挣开了。他也不迟疑,几步奔过去,拉着陈长平的袖子,躲到了他的身后。
这时候,传信的小太监走了过来,“陈大人,皇上有请。”
陈长平朝小太监回个礼,带着陈天赐走进了御书房。皇甫和犹豫了一小步,但还是跟了上去。
皇甫祺看见皇甫和进来,一脸无奈地问,“皇兄,你今日来又是为了什么?”
只听皇甫和回他道,“皇上不是许了臣每天探望陈小公子吗?臣今晨去找陈小公子,陈府的人说他进宫来了,所以臣就跟过来了。”
我什么时候许你去每天探望人家了?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皇甫祺腹诽一阵,转向陈家父子,“爱卿和小公子快平身吧。”
陈家父子谢了恩,自地上起来。陈长平站得笔正,陈天赐却垂着首,一直躲在陈长平身后。
皇甫祺对陈天赐的容貌很是好奇,当即吩咐,“陈小公子,你且抬头让朕看看。”
“草民遵旨。”陈天赐低声回话,小心翼翼地将头抬了起来。
皇甫祺对上那张精致得有些过分的脸,止不住先愣了半晌。
“杜公公。”他小声把杜公公叫到身边,“这确定不是女扮男装?要不要验验身?”
杜公公看着陈天赐好一阵为难,“皇上,这不太好吧?”
“皇上,”这种时候也就皇甫和敢插话进来,“臣看过了,真是男的。”
“这样呀。”皇甫祺应了声,突然想到什么,惊道,“皇兄,你和小公子……”
“皇上不要误会。”皇甫和见陈家父子有些按捺不住,赶紧出声解释,“臣和小公子第一次见是在茅房,所以见到了。”
“啊。”皇甫祺一时不知该回什么,最后只能点了点头,出声道,“两位初见的地方还挺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