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圈发现自己没什么可忙的,既然管事的来了,程恩就将剩下的烂担子一股脑儿丢给彭越大将军。程恩别了那几个小豆丁和彭越,自己缩回师门,好生自在。
所谓来得巧不如来得早,程恩利索地回到师门之后,一股寒气阴冷地向他扑来。
程天赐微笑道:“秤砸儿,我说你到底去哪里了呢?”
程恩打了个呵呵:“师父您老人家回来了啊。”
程恩的师父——程天赐,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顶着个大肚腩,满脸油光,白发苍苍的得道高人,自诩:“白衣居士,清风道长。”程天赐前段日子不知去哪里快活了,把满头的白发染成黑的,脸上的褶子更平滑了一些。即便如此,依旧是蓬头垢面,猥琐无赖,师徒二人皆是滚泥地,一个赛一个的破烂形象。
程恩赶紧上前捶背捏肩,嘘寒问暖。程天赐一点也不吃他这一套,看着程恩身上的撞的包和血痕,悠悠道:“赶着回来看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还不错,不用我替你收尸。”
程天赐不管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程恩,踱步至竹林边上的编藤椅子上坐定。见状,程恩知道多少免不了一顿说教,脆生生地双膝跪地:“师父我错了。”
程天赐咕噜咕噜喝着葫芦里的玉妃引,袖口擦嘴角擦得有些防水了:“嗳,秤砸儿啊,我定下的师门戒律你怕是忘到天边云朵那里去了吧?”
程恩低头受教,小棉袄作态:“不敢。”
程天赐就差翘起兰花指了:“你哪里不敢了?我看你翅膀硬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哪一天啊,心里有了旁人,我还指不定排哪里去呢,叫你小子下山给我讨个徒媳回……”
程恩麻溜地从地上起来,抠了抠耳廓,道:“好了师父我不跟你玩这个游戏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便直接往院里走去。
程天赐怒发冲冠:“你这小子,回来给我背三次师门戒律——”
程恩太熟悉他家师父的尿性了,头也不回,就往禁室外面的那颗大柳树下面跑,顾正卿的雕像还在那里摆着呢!他一溜烟跑到目的地,顾正卿的石化先一步被程天赐解了。现如今顾正卿倚坐在柳树下,头顶着一个柳叶编的花环,双手整整齐齐摆成抱肩的姿势,本人依旧昏迷着。
不消说,顾正卿昏迷的时候,让童心大发的程天赐愚弄了一把。
程天赐从后头探过来,朝程恩道:“嗳,秤砸,你给他喂太多丹药了,这个人走火入魔。然后被你神勇无比的师父解救了,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程恩点点头,“嗯。”
他看了看昏迷的顾正卿,又看了看自家求夸奖的程天赐,深深明白自己将卿子坑得有些惨烈。遥想雁殊仙君解毒那个轻飘飘的架势,真是一口老血咳在心头,比不得。
程天赐朝程恩道:“不过嘛,这个娃娃因为你乱喂的一些丹药,这会儿功力还不错。”程天赐拍了拍程恩的肩膀,“现下资历及格,留在师门,给你做个伴?”
程天赐私心想着,既然那张传说中的保命符破灭了,他这个徒弟趁着他不在指不定还得跑,到处野惹出一身骚,而自己又不能时时跟着。干脆再招一个小的,指点一二,拿来做个保镖。
程恩瞥了他家师父一眼。他自己的资历自己清楚得很,即便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出来,也比他强许多。他那点薄弱的修为是他师父经年累月强行灌药灌出来的,再多就不行了。顾正卿只吃了几颗丹药便能入魔,即使入魔同成仙背道相驰,资质也比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程道士强上许多。
他们门派同样是修仙论道,终极目标按理说也是羽化升仙,自然也希望门楣光耀。平日里程天赐完全不对他提这一回事,就连师父常去的地方,也因为太危险不敢捎上他,想来也是对自己有所界定吧。这下多了一个搭把手的,承了他师父不敢多谈的心愿也好。
程道士知人各有命,也不伤怆介怀。点点头,道:“看看他本人意愿。”
依旧出于昏迷状态的顾正卿,一言不发就被人安排好了结局。晚间顾正卿醒过来时,大小程道长正对月小酌,把酒言欢,交换这段时间各自的情况。
顾正卿走出去时,程恩恰好在惊呼:“师父不是吧,明天就走啊?”
程天赐吹胡子瞪眼,装蒜:“我大老远跑回来不就为了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我还得在陈庸关呆个一年半载,你这段时间给我好好在师门里头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程恩不以为意。见顾正卿来了,赶紧把话题岔开:“哟,卿子你醒啦,来来来一起喝酒。”
顾正卿难得认真地看向程恩,问道:“道长,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与我同名同姓的人?”
程恩茫然地摇摇头。
顾正卿努力地问:“就是在别的地方的蜃海,没有与我同名的人?”
程恩还是摇摇头,肯定道:“不曾听过。”
程天赐正瘫坐着咬着葫芦头,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们的对话上。顾正卿径直走向程天赐,跪得干脆利落,道:“还请道长教我法术。”语罢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跪着笔直,头磕得一点儿不含糊,大有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程天赐:“……”
程恩赶紧跑去给师父咬耳朵:“师父有门有门,你不是想招一个徒弟吗?快答应。”
程恩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把新来的小徒弟扔给师父培养感情,给他师父斟茶递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