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六,做好你的分内事,不要妄想不该想的东西,若被朕知晓……”
刘六狠狠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被韩林儿轰出书房。
刘六衣衫不整地走在宫中,宫中侍人们不敢看他,皆弓腰埋头,谁都知道,刘大人如今颇得圣宠,就连太师都要避其锋芒,他们这些小人,若是得罪了这样的大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六咬着牙,他磕破了头,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
他以为刘福通会杀了他,他一直准备着应对,他安插在刘福通身边的暗子也禀报说刘福通会在上朝时动手,结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等,都没等到对方下手。
不仅如此,刘福通还没与他对战,就不战而退了。
刘六就像是一个准备充足的武者,正准备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敌人忽然不打了,要回家吃饭了,这种感觉比输了还要难受。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安丰就有了流言。
大街小巷,处处都是。
“听说现在都是刘大人主持朝会呢!”
“哪个刘大人?是太师吧?”
“哪是太师,是刘院事。”
“他?”
“他算什么玩意?”
“太师好歹也是当年辅佐先皇的人,又尽心竭力扶持新皇,他何德何能与太师相提并论?”
“正是!太师虽霸道,但太师的功绩也在那处摆着,那刘院事如何能跟太师比?”
“听说刘院事专横跋扈,在朝堂之上指鹿为马也无人敢驳,太师虽说霸道些,但在大是大非上可从未出过岔子。”
“哎,皇上被蒙蔽了!”
“皇上被奸邪小人蒙蔽了!”
弹劾刘六的奏折越来越多,堆积如山,刘六阴沉着脸,让仆从去把这些奏折都烧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刘六坐在自家院子里,终于忍不住朝安老四说,“他这哪里是退?他这是在把我推出去!”
“他就成了忠君爱国的好官了?”
刘六:“滑天下之大稽!”
人们以前不喜欢刘福通,觉得皇帝可怜。
现在刘六被推出来了,人们又觉得刘福通比起刘六来,其实算很不错了。
至少刘福通的功绩大啊!
刘六被打成了奸臣,那么皇帝的政令也是被奸臣所惑后下达的政令,一旦刘六失势,刘福通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重新归拢势力,把刘六改的重新又改回来。
而且他这次成功了,以后他的名声就更好了。
到时候即便韩林儿还想跟他对抗,也不再具有那样的能力。
刘六知道自己踩进了陷阱,可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无论如何都不能往后退。
他对安老四说:“明日开始,就说我重病。”
安老四很体贴的问道:“病多久?长了短了都不好。”
刘六:“病上半个月,皇上来请我,我就再回去。”
刘福通打的主意不就是先把他捧上去吗?捧上去之后,下面的人自然会想把他拉下来,可如今他自己下来了,刘福通接下来还有什么法子?
“告诉你妹子,让她千万记得要在皇上面前提起我,若是半月后皇上不来接我,我真是没脸见人了!”刘六看着安老四情真意切地说。
安老四自然答应。
毕竟刘六和刘福通斗的还不够大,小打小闹的,实在对他们的计划没什么益处。
平章院事刘六重病,不能侍君,这消息忽然就飞遍了安丰。
传言说是因为民间有人散布他的谣言,他一气之下便犯了病。
然后他还递奏折请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