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司隶属少府管辖,与之盐监,治栗漕,以及诸多郡府都有交接。
“冯大人放心,虽然陛下把造船司甩给了本侯,但依然归你少府管辖。”
听李裕这么一说,冯延生面色一缓,看着门外宫殿群无奈的点了点头。
李裕见冯延生一改之前健谈之姿,有些欲言又止,随即问道:“冯大人这是还不走?”
冯延生看着李裕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下官只是在为明日早朝头疼罢了。”
李裕有些狐疑,但既然冯延生不说,自己也不好追问,随即出了咸阳宫。
看着李裕离去,冯延生是有苦难言。
虽然上了君侯府的战船,但明日的早朝这咸阳宫内肯定是要吵翻天的,特别是治栗内史梁咏跟盐监谭维山两个老匹夫……
想到此处,冯延生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物,也免不得头疼起来,叹了一口气甩手离开。
以李裕两世为人的眼光,还是能猜出一项专权主义的嬴政为何突然当起了甩手掌柜。
这个转变,或许可以说成是嬴政释放的一种信号。
老赵要开始准备立储了!
除了这个原因,李裕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嬴政散权。
诸如大秦三公九卿,唯独太尉之职空缺多年,这军权的最高职务为何空缺,明眼人一想便知。
讨要造船坊的事情,虽然是为了造船,但李裕也另有打算。
作为鱼米之乡的南方,乃至东南亚,这样的超级粮仓放着不开发那不是浪费吗?
但想要开发帝国以南,必须征服百越诸国。
而此时的百越,虽然被大将屠雎以及副将赵佗打的偃旗息鼓,割地两郡之多,但秦国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五十万混编军(刑徒,苦力)分五路攻打百越,最终大将屠雎死于越人土著毒箭之下,军队出一人,形如老叟,脸上有些枯槁之色,拱手道:“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嬴政看到是治粟内史梁永站出来,心中就已知晓何事,但依旧坦然自若道:“梁卿有何事,尽管说。”
治粟内史梁永今年已是六十又四,身形有些佝偻,神色严峻道:“听闻陛下欲将造船司归于私有?”
嬴政点头道:“正是。”
梁永闻言神色一变,笑道:“即是如此,陛下欲让我粮食交于私运,向私人交付运费?”
嬴政还未开口,李斯闻之眉毛当即一挑,笑道:“梁大人莫不是睡糊涂了,造船司掌帝国船只运输,但于公于私都属于大秦的,就算要交运费自然也是交到国库。”
梁永闻言语塞,这想好的说辞好像没了用武之地,随即看向盐监史谭维山。
谭维山比之梁永又稍显年轻,瞥了定足垂首的冯延生一眼,上前两步拱手道:“相国所言并不妥当,陛下,这造船司干系盐粮这等民生之本,若是交于私人掌管,无异于分封土地,这是其一;
众所周知,不论是粮运还是盐运,运送的船只必需由帝国军士押送,此前交由郡县地方军护送,而后改由少府编军管辖,若是如此一来,如今该归少府监冯大人管呢,还是把编军划归仙君侯管辖,这是其二;
若是归少府监冯大人管,堂堂九卿之一本该由相国大人代陛下管辖,而如今却成了君侯府的下属,实不合规矩。”
在场官员大多都懂得明哲保身之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也不曾想到这盐监谭维山如此能说,当是把众人瞌睡都念叨出来了。
嬴政看似云淡风轻一般安坐龙椅之上,然心中愤恨的紧。
奶奶个腿的!
早些时候恨不得把朕的专权批的一文不值,吹鼓分封才是王道;如今老子想要放权吧,一个个张口闭口不合规矩。
梁永见得嬴政,李斯面色淡然,蹙眉道:“谭大人所言极是,这若是让仙君侯来管,这自拥私军也是不妥。”
……
百官无语暗道:这两老货真能唱,能不能唱快点各自回去睡觉?
想法归想法,谭维山拱手笑道:“梁大人这话在理,臣附议。”
殿内二人双簧愈演愈烈,李裕驻足了片刻,身子干脆往门柱一靠,闭眼静待佳音。
此刻李裕方才知明白冯延生昨日为何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必是猜到今日这朝堂上会有戏份。
搭台唱戏也是一门讲究的本事,嬴政作为帝王更是深得精髓,当即开口道:“冯卿你有何看法。”
话音未落,百官为之一振,正主出场,好戏来了。
冯延生此前脚下生根不为所动,就是等待嬴政的信号。
冯延生与盐监同住屋檐下,皆是少府官员,但二人向来不和。
如今见嬴政亲点,冯延生迈腿上前两步,拱手道:“启奏陛下,我少府管辖甚广,大到钱银盐税,小到百工奇技,谭大人所说亦不无道理。”
这向来不对付的冯延生居然会向着自己这边说话,谭维山虽然诧异,心中却是一喜。
谭维山正要拱手附和一句,怎料冯延生话锋一转,喝道:“陛下,造船司如今民生军务两用,实为不妥,既然盐粮都是民生之本,整好梁大人与谭大人又默契如斯,微臣觉得二者归为一家亦无不可。”
梁永二人脸色大变,同声道:“陛下,万万不可听信。”
冯延生却是不管,又道:“如今百姓得以休养生息,盐粮不分家才能更好的运作,与民之便利。
我少府此后只管铸造金石铠甲,船只御车,专心于帝国工技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