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在晌午时分才睡醒。受伤失血之后,大多数人其实在身体的造血功能恢复之前都会显得倦怠无力而嗜睡,那其实也是身体自我恢复的必须。加之昨夜睡在秦惜卿的床上,被褥松软而温香,在廊下看着方子安吃粥,半张着嘴巴吃惊不已。心中均想:秦姑娘喜欢的这位方公子怕是个饿死鬼投胎,简直是个饭桶吧。这一砂锅那么多粥,他的肚子是怎么装得下的。
方子安还以为她们是惊讶自己连砂锅都刮得干干净净,口中还兀自教导着别人:“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可不能浪费了,要珍惜才是。”
秦惜卿抿嘴笑问:“够了么?不够再熬一锅。”
方子安道:“你拿我当饭桶么?”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两名女护卫的笑点,两人大声嬉笑了起来。方子安嗔目道:“神经病,这有什么好笑的。惜卿,你身边的人不是神经病便是变态,真是可怕。”
秦惜卿忙喝止了两个婢女的嬉笑,命她们收拾碗筷离去。目送两个边笑边离去的婢女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秦惜卿才缓缓坐在方子安身旁,轻声道:“菱儿回来了。”
方子安一征,忙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惜卿道:“一大早便回来了。”
方子安缓缓点头道:“应该是在外处置了伤口,不用说,她身上定无丝毫的破绽了。”
秦惜卿点头道:“确实如此,衣衫其整,神色如常。”
方子安皱眉道:“怎么可能,她应该中了我的飞刀,而且中了我一脚,怎么可能神色如常?想必是你没仔细的观察。”
秦惜卿嗔道:“我又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根据目测来判断了。我反正是没看出来。”
“她知道我在这里么?”方子安道。
秦惜卿道:“我跟她说了你在卿园,也跟她说了你遇袭之事,她的表现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方子安道:“可否叫她来一趟,我要当面见一见她,便知分晓。”
秦惜卿道:“你想要摊牌?”
方子安摇头道:“当然不会,我只是见一见,确认一下事实。不然的话,我们永远也不能确定一定是她所为。证据必须完善确凿,将来摊牌时她才没有狡辩的可能。处置她的时候也让她心服口服。”
秦惜卿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我命人去叫她。”
方子安道:“先麻烦你将我的飞刀拿几柄过来。”
秦惜卿一愣,方子安道:“防患于未然,沈菱儿的行为难以捉摸,小心为妙。万一她暴起伤人,总得有个反击的手段。”
秦惜卿蹙眉叹息,默默起身将方子安的牛皮背心拿来,方子安接过来,搭在身侧的椅子上。秦惜卿自去命人叫沈菱儿前来,方子安则静静坐在廊下眯着眼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