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浩皱眉道:“说的也是,这次弹劾似乎翻得还是老帐,并无新的证据。可是,确实并无铁证啊。又如何取得?”
方子安笑道:“没有也得有,没有的话可以造假啊。”
“造假?你胡说什么?”赵瑗喝道。
方子安道:“王爷,我可没胡说。他们既然手里没有新的证据,便只能捏造证据啊。比如秦桧写的劝降信,不是说遗失了么?完全可以找人伪造一封啊,就说是找到了当年当事之人,找到了这封信。信上尽可多写些诋毁大宋诋毁皇上之言,得把水搅浑啊。浑水才能摸鱼不是么?秦桧必是要否认的,那便容他查啊,还能查出来个什么不成?这边一口咬定,秦桧只能忙于自证清白,还怎么腾出手来反击?就算扳不倒他,也得泼他一身脏水啊。就这么干巴巴的弹劾?说的都是老调常谈,秦桧甚至都无需辩驳的,这算什么?这也太草率马虎了吧。这些人也太老实巴交了吧,难怪全部被秦桧给处置了,太好笑了吧。”
赵瑗和史浩惊愕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他们似乎都完全没有想到方子安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但那惊讶不是责怪,反而是有些恍然。
“子安,你这岂非是知法犯法么?那些忠良之臣怎会做出捏造事实的事情来。那是违背他们的立身原则和朝廷律法的,非正人君子所为啊。”史浩缓缓道。
“正人君子?”方子安笑道:“史大人,恕子安放肆,我只问你一句,秦桧是正人君子么?”
史浩道:“显然不是。”
“那不就结了,秦桧就是个奸诈阴险的小人,你跟这种人讲什么道义,坚持什么原则?猛虎吃人,你还跟它讲道理不成?怎么能宰了它便怎么来。挖陷坑,设陷阱,做绳套,用刀砍,用枪刺,用火烧,用石头砸,甚至是用手抠,用牙齿咬。总之,怎么能宰了这吃人猛虎便怎么来,还讲什么原则?就是因为那些所谓忠良之臣太爱惜羽毛了,所以秦桧才有今日。以前那些忠良之臣被秦桧害死那么多,很多还是手下拥兵千万的武将,却就这么被秦桧这老贼给屠戮了,真是教人想不通。就算犯下大罪,也得除了这个奸贼啊。何为忠臣?忠臣便是什么都不做任由奸臣横行,最后把命搭上么?最大的忠便是不惜己身,敢为国除害,哪怕最后自己被朝廷斩了也要除了那祸害,这才是最大的忠。”方子安沉声道。
座上三人都惊愕无言。
史浩缓缓道:“子安所言不无道理,但也失之于激进过甚。照你那么想,岂非人人都能打着大忠之名,不顾朝廷法度胡作为非了?那岂非乱了套么?”
方子安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过了,一杆子打了一船人,有些想当然。真实的情形其实没有那么简单。
“我的意思是,对付秦桧不用跟他讲道义。对付无赖便要用无赖的法子。他能捏造证据和罪名害人,别人也可以这么干。那才是对付他的法子。你跟他讲规矩,他却不跟你讲规矩,那还怎么斗?”方子安道。
史浩点头道:“你之言让我们大受启发。这一次他们似乎准备的并不充分。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如此了,褒贬此事也没什么意义。现在秦桧声势大张,局面有些不妙啊。”
方子安看了一眼赵瑗,轻声道:“王爷和史大人可莫要告诉我,你们参与了此事。”
赵瑗沉声道:“我们参与了啊,我在父皇面前替李显忠他们说了话,减轻了他们的处罚。”
方子安怔怔的看着赵瑗道:“王爷,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秦桧若知道此事,怕是要立刻将矛头对准你了。我估摸着,他要找王爷的麻烦了吧。”
史浩在旁叹息道:“子安你还真说对了,秦桧确实开始找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