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堤上也有不少游人,此刻看到一个男子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狂呼飞奔,纷纷惊骇避让,不知所措。只看着那男子冲上了马车,马车扬鞭飞驰而去,这才咋舌议论,知道是发生了意外,一个个唏嘘不已。
马车飞驰进城,奔向最近的医馆。不待马车停稳,方子安便抱着史凝月冲下马车进去。一名老郎中正在给一名妇人瞧病,方子安径自冲了进去,医馆的小伙计要拦阻,被方子安一脚踹到一旁。
“救人,救人。快救人!”方子安大叫道。
老郎中本想呵斥,但见浑身是血的两人,知道情况紧急,也不多言立刻起身让方子安将人放在台子上诊治。但片刻之后,老郎中停了手。
“快救人啊,多少银子都成。”方子安焦急叫道。
“这位公子,这姑娘后脑重伤,老朽医术不精,难以救治。老朽只能先上些止血之药,但其实也无济于事。若是里边受伤,老朽也无能为力。这种伤势……其实……哎!”
“你救不了人,开什么医馆?我给你砸了!”方子安大骂道。
“公子,这话说的便不对了,医者只能医活人,却不能……哎哎哎,你去哪里?我话没说完呢。”那老郎中话没说完方子安已经抱起史凝月飞奔而出。
“去寿春堂试试。或许谭妙手可以医。”老郎中还算有医德,冲出来对着马车喊。
马车飞驰直奔东河小石桥东的寿春堂而去,马车上,方子安紧紧的抱着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史凝月,眼泪滚滚而出。他轻抚着史凝月的脸,呜咽道:“凝月,你可不能死,都怪我。你不能死。你活过来,我去向你爹爹求亲。你不能死啊。”
……
半个时辰后,寿春堂后院廊前,失魂落魄蹲在地上的方子安听到了廊下走来的脚步声。他忙抬头看去,白发苍苍的谭妙手杵着拐杖从屋子里缓缓走了出来。
“怎样了?”方子安忙迎上前去,眼巴巴的问道。
谭妙手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方子安大惊道:“怎么?救不了么?”
谭妙手沉声道:“伤势暂时稳定住了,但是人却昏迷着。暂时无性命之忧了。”
方子安大喜道:“太好了,太好了,多谢你,果然是妙手回春。太感谢了。”
谭妙手摆手道:“老夫可没说她能活,只是暂时稳定住了而已。这姑娘伤及了后脑,那是人最要紧的位置。有人伤了后脑当时便没了,这位姑娘还算是走运。但是,脑部受伤最为棘手,随时都有反复。如果她能熬过接下来的一天,那她便能活了。否则……恐怕便只能准备后事了。”
方子安拱手叫道:“求神医一定救活她,求你了。多少银子都成。”
老者皱眉道:“这不是银子的事。这样吧,我会小心看顾的。每一个时辰,我便以银针为她清淤化血,希望能助她一臂之力。但其实一切还得看造化。你懂我意思吧?我要去歇息一会了,你可以去瞧瞧她,但是不能动她,也不能刺激她。不可吵闹。”
方子安连忙点头,老者离开后,一名学徒领着方子安进了疗室。布幔之后的床上,史凝月静静的躺在床上,面如白纸,双目紧闭。方子安缓缓走近,轻轻拉起她的手,眼泪流了出来,滴在史凝月的脸上。
“凝月,你千万要挺住,等你醒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若有事,我可万死莫赎悔恨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