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沈光已经绕着南城的空地跑了几圈,当他卸下身上盔甲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冒着白色的烟气。
已经入秋的安西,早上的天气已经有了些凉意,沈光再次和牙兵们一起每日负甲奔跑,锻炼最基础的体力,再过半年左右,高仙芝就要开启属于他军事生涯里最辉煌的远征,他可不希望自己只是当个看客,他要亲身参与其中。
擦干净身上的汗水后,沈光看着不远处和汉儿们一块操练的罗马士兵,倒是不担心福卡斯他们就能把大唐的军阵给学了去,实际上就是他们学了也没用,因为拜占庭或者说东罗马帝国可没有大唐这般富庶,能够列装各种强弩重甲,配备大量的马匹随军。
要不是过于遥远的距离,沈光毫不怀疑极盛期的大唐军队能够推进到亚细亚,就好比高宗朝的时候,大唐曾一度短暂占据过波斯的领土,但随后就撤军而还,至于设置的那些羁縻州和都督府,一旦大唐的军力后撤,原本的影响力也就渐渐消散。
“走,咱们过去看看。”
换了身干爽衣服后,沈光招呼着牙兵们去了汉儿们练习的空地,这时候奥卢斯和他手下的士兵正在教汉儿们练习罗马的龟甲阵。
沈光以往在电影里看过罗马军团的龟甲阵,而眼前的汉儿们用盾牌团团护住前方和四周,按着奥卢斯喊的节拍推进刺杀,倒也颇为像样。
“郎君。”
“陈校尉,这弗菻的军阵可否有可取之处?”
沈光朝同样观看汉儿们练习的陈摩诃问道,这龟甲阵应该算是后世军史论坛上最有名的军阵之一,不少精罗可是认为龟甲阵天下无敌的。
“这等密集的军阵,古已有之,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陈摩诃不以为意地说道,实际上大唐军阵里,也有类似龟甲阵的队形变化,他之所以没有阻止,便是汉儿们迟早都要练习,既然那些弗菻的蕃军愿意教汉儿们,那就随他们去好了。
沈光闻言,也没有多问,实际上中国古代的军阵本来就最重视阵型和队形的变化,类似龟甲阵这种阵型,还真是不少。
当然正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战场上情势瞬息变化,这世上也从来没有什么无敌的军阵。
很快汉儿们练习完毕,奥卢斯亦是到沈光面前问候,“拜见郎君。”
听着奥卢斯的大舌头比以往好上不少,沈光就知道这个东罗马帝国的前百夫长看起来最近很是下了番苦功。
“奥卢斯,你的唐言说得不错,你家主人呢?”
“回郎君,我家主君昨晚看书看得入神,还没醒来,可要我前去……”
“不必了,便让他多睡会儿。”
对于福卡斯的学习进度,沈光自然从康六郎那里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拜占庭的二世祖还真有股狠劲,听说每日除了练习毛笔字,都会看书至深夜。
“你们平时在拜占庭的时候,军团里的伙食如何?”
这时候自有波斯奴送来吃食,看着奥卢斯身后那些双眼放光的士兵,沈光示意奥卢斯坐到自己身边后,就颇为随意地询问起来,然后陈摩诃便挨到了边上。
“军团的伙食没有大唐的好。”
奥卢斯想到军团那以谷物为主的素食,忍不住脸色都变了,而他手下那些士兵也是同样,已经习惯于和汉儿们吃同样伙食的他们显然没法再回到过去了。
“奥卢斯,再过两日,铁牛他们便要护送商队前往玉门关,你愿意和他们一块去吗?”
“主君说过,一切都听郎君的吩咐。”
奥卢斯回答道,他心里面也是愿意和汉儿们一道去护送商队的,毕竟每日除了训练还是训练的日子太过枯燥,偏生这城中的妓院也叫先前的叛军给毁了,而郎君似乎并没有重建的意思,如今城中的居民,男子充当劳力,那些妇女也被组织起来,缝制衣服或者干些清洗衣物的活儿。
“那某自和福卡斯说一声,到时候你们也全都去护卫商队吧!”
沈光点头道,那个拜占庭二世祖果然是个聪明人,倒也不枉他打算送他场富贵。
“多谢郎君。”
奥卢斯身后那些士兵全都高兴坏了,他们终于可以暂时摆脱自家那位主人,天知道他们最近被骂得有多惨。
“一会儿某自派人给你们送些衣服过来。”
沈光吃过胡饼羊汤,方自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从蹲坐的地上起来,和牙兵们回了城主府,这些时日他可是让人组织城中妇女为汉儿和老兵们缝制军服和旗帜,自然是有多的可以发给奥卢斯他们。
“郎君,何必让那些弗菻人跟汉儿们同往?”
“他们留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帮某干些活!”
沈光笑了笑,火烧城里还是缺兵少将,除了两百汉儿和老兵外,便只有白孝德和他手下的随从,他总不能让白孝德留下来看守火烧城,这位可就是奔着厮杀打仗来的。
“可是……”
“陈校尉,我大唐自有包容四海的气魄,今后说不准还有更多的弗菻人会成为某麾下的镖师。”
“郎君倒是心大,是某多虑了。”
陈摩诃干笑了声,他是打仗打习惯了,看谁都觉得是敌非友。
回到城主府后,沈光自见到了白孝德,这位诨号白大虫的王爷显得意气风发,因为就在昨日,沈光为白孝德所表的行客营校尉的告身和军牌自是被李嗣业派人给送来了。
“白校尉,有何事找某?”
“营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