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说来,连带摊子的老板也都震惊到了。细看三人这穿戴打扮,尤其是付辰腕子上那块明晃晃的手表,分明看出这是位达官显贵,赶忙苦笑道:“三位都是懂行的,何必要砸我这小生意呢?出来的,也不就是为了混碗饭吃?”

付辰置之一笑,正打算要走,老板却又道:“这位少爷,您要真是对药行的生意有兴趣,我这儿还真是有点好货,您要不要进来瞅瞅?”

对中药付辰还真是不大了解的,但未来少不得就地取材制作治病治伤的中成药,多接触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回脸看了看兴致满满的关文清,于是点头跟在他后面去了。

随着老板一路出了市集,直接给领到处僻静角落,付辰刚觉得不大对劲,就见这老板扬手在唇间打了个呼哨!

嗯?

分明觉得事情不对头,但付辰倒也不至于怕了这瘦小中年人,不慌不忙地稳稳站在当间,眼睁睁看着巷子前后一下子冲出来七八个膘肥体键的黑莽汉子。

眼看他们手里两尺多长的大砍刀,关文清竟是冷笑起来:“这是怎么话说的?是要黑吃黑么?”

“娘的,三个从哪儿冒出来的狗杂种,打算砸老子的招牌?”这药行的老板恶狠狠地说着,“大放厥词之前也不打听打听,你们秦爷是做什么的,轮得到你们言三语四么?”

“呵,看不出来,这狗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还能说出大放厥词这词儿啊!”面对这些钢刀的威胁,付辰一点都不慌,“我还真以为是哪个道儿上的山匪呢!”

“秦爷,少跟他们废话,敢说咱们的货品相差!”站在坐前面的络腮胡子忍不住了,“哥几个一块上,砍成肉酱喂狗!”

“慢着点,秦爷我有些年头没干杀人越货的事了,咱现在可是正经的生意人。”面容多了几分狰狞的笑容,秦爷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山核桃,一边龇牙笑着,“识相的话,现在就给爷爷们跪下磕三个响头,麻溜的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下,秦爷保……”

呯!

一声枪响。

右手握着一把勃朗宁,付辰对天开了一枪,在这僻静街角绝对算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一道足以晃瞎人眼的膛口闪光,立刻将众人震慑在当间。

“不好意思,我这耳朵不太好使,”付辰缓缓放下手枪,掏了掏耳朵,“这位……哦,秦爷是吧?麻烦你再说一遍?”

原本,秦爷这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的红光满面,现下却成了副鸡肝颜色。

这,这……不是手枪!?

兵荒马乱了多年,普通人家里弄一两把土喷子或者大头兵用的步枪一点都不奇怪。

可这年轻人,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居然配了一把洋手枪……

立马脸就黑了,秦爷倒也不是什么怕死的,心道:他这么多人,就算他有枪也不过就一把而已,近身团战还是大砍刀的天下!

“不要怕,上!敢拿枪出来,给我砍死他!”现在怂了可不是面子的问题,分明到嘴的肉,能容他飞了?

众人一声应是,照着三人举起了手上的大砍刀扑上去。

呵呵,还真没看出来,居然是有点胆子的——付辰不慌不慌忙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抬枪。

不出意外,以他现在的精准的枪法,那人倒地就没有了声息。

刚要瞄准了另一人,可是从后面抄上来的那些家伙速度简直太快了。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该最先砍死有武器的付辰,这样另外两人就是菜板上的肉了。

砰!

哪知又是一声巨响,正把刀举过付辰头顶的男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口喷血的大洞,旋即忍着剧痛将脸转向弹头飙来的方向——

李俊青手上正拿着一把乌青的驳壳枪指着他。

枪口不断有白色的硝烟冒出来,付辰才是想起,之前在栖霞山围攻野田林志的时候,自己是给了他一把驳壳枪的。

“妈的,连伤咱们两个弟兄,给我砍死他!”秦爷几乎是发了疯一样的大喊大叫,正从地上捡起大砍刀要冲上去,却听到四下哗啦啦一片脚步声围了上来。

是一群兵。

说明白点,是北平城负责巡逻的守军。

刚才听见付辰的鸣枪,正在附近巡逻的兵士就往这里赶——就算现在民国首都是南京,这座几百年的皇城,依旧戒备森严。

况且,如今在北方,是少帅说了算,他人就在北平,有人拿枪挑事这还得了?

士兵们立刻把众人围了个里外三层,每一把汉阳造步枪对准了他们的脑袋,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枪法再菜的兵,把人打个脑袋开花都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秦爷倒是不慌不忙,他在北平做医药生意也不是一两天了。

人们之所以称他一声秦爷,不就是因为他这手下人多势众,把胆敢抢生意的都打出了北平——现在大一点的药行,都是自己去安国办药,小一点的,还有那些行走乡间和小巷子的,都要靠他吃饭。

所以,垄断了北平草药生意的秦爷,他说药是什么品就是什么品,他说什么价就是什么价。

靠着心黑手辣他秦爷赚了不少钱,从有九门提督那会儿就买通了黑白两道,就算真出了什么人命官司他也是不怕的。

“马爷,这三个不怕死的,根本没把你们这些皇城根儿下的兵爷们放在眼里,还跟这儿挑事!”立马就恶人先告状起来,秦爷心道,等下办了这三个不怕死的,拿几个钱给带头的喝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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