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思舔巴了下唇,没话找话,“贵妃今日的胭脂是什么花研出来的,可真好看了。”
顾夕照不想理她,但看小傻子一脸无所适从的模样,又不忍心,“芍药。”
赵三思:“怪不得这么好看。”
讨好献媚的太明显了,顾夕照也敷衍地嗯了一声。
就在这气氛越来越尴尬时,花容笑着过来传话了,“皇上,夫人,昌平侯已经进宫了,在前殿等着。”
花容这话一传,赵三思这才想起正事来,又紧张起来,赶紧对着铜镜照了照,又让花容反复看了看,这才深吸一口气,带着顾夕照往前殿去了。
昌平侯一家都进了宫,虽然李忠贤给他们上了茶,但一家人都规规矩矩地挺直身板站着,谁也没有动那茶盏,直到瞧见外面传来了小太监的高声唱喏,站在为首的昌平侯才立马迎了出来,等赵三思那身明黄的龙袍映入了眼帘,一家人立马恭敬地跪下去行礼。
武将行礼不同于文官,只有单膝下跪就行了。
赵三思忙大步迈了过去,亲自把昌平侯扶了起来,“爱卿替朕镇守边关,劳苦功高,快快请起。”
顾夕照在一旁瞧着,没见这个小傻子紧张地乱说话,这才暗自吁了口气,也跟了上去,“父亲,母亲,哥哥,嫂嫂。”
不管她是先帝的废妃顾夫人,还是往后的皇后,昌平侯一家都是要同她见礼的,情绪内敛的昌平侯和她兄长顾飞扬看了她一眼,立马回礼同她打招呼,倒是她母亲瞧着她看了许久,眼眶一红,随即才哽咽着出了声,“夫人,您还好吗?”
顾夕照从小不在家人身边长大,对家人的感情素来淡漠,眼下瞧着昌平侯夫人这副久别重逢而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头不由也跟着有些犯涩,主动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女儿在宫中的日子很好,母亲莫要挂心。”
昌平侯夫人这才揩了揩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然后不错眼地打量着她,打量了片刻,才低头看向她的小腹,“算算日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理应稳了的,但你还是万事都要小心些。”
顾夕照顺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女儿省得的。”
昌平侯夫人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顾夕照时,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泪倒又是情不自禁,“你可得吸取教训,这女人怀胎最是脆弱的时候……”
说着,昌平侯夫人又自己用帕子捂了嘴,不说了。
顾夕照知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又想到了她当年的假孕,后面的滑胎罢了。
赵三思这个憨货,不懂她们母女的话里话,只以为这对母女是喜极而泣,招呼着他们一家人都往殿中去,赐了座,让人上了点心,她坐在主位上,双颊不知何时也红了,努力招呼着顾家这对威严没甚多话的父子。
昌平侯父子毕竟是镇守边关的将臣,此番进宫,肯定不只是诉家常,还要上奏一些边关的朝政之事。
因此,寒暄了半个时辰,赵三思叫来了蔡隽,和顾家父子议论起边关的事来,而顾夕照就带着几个女眷去了她的长乐宫。
当年顾夕照传出有了身孕的消息,昌平侯夫人也是来过长乐宫的,眼下瞧着长乐宫依旧,心里头还是有几分欣慰,不让顾夕照去忙活,也不讲究那些敬称谦语了,拉着人的手倒是痛快地说了起来,“你这个傻孩子,还好福大命大,不然你真要给先帝陪葬了,为娘怕是要哭死去……”
顾夕照知晓她母亲对她的疼惜,当年她和赵瑾做戏的事,除了她师父知道,她连家人都没告诉过,得知她要进宫时,她父兄只是再三叮嘱她不要当那些红颜祸水,要学前朝的那些贤妃。唯独她母亲含泪不舍,告诉她在宫中要万事小心。
诚然,昌平侯对她的疼惜,她是看在眼里,也能感受得到,但她最需要家人关怀的年岁里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情,往后,便总觉得自己不需要,也亲近不起来了。
是以,昌平侯夫人这番哽咽的话,除了让她觉得心头微微发涩之外,更多的是一种不知如何回应的无所适从,只能拿着帕子替人擦了擦眼泪,安慰了几句,等人情绪一缓过来,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母亲,眼下天气严寒,我以为你们收到皇上的消息,至少得腊月初才能到京城,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可莫是父亲急着回来教训我,这才快马加鞭地日夜兼程吧?”
昌平侯夫人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替顾家父子说起情来,“你父亲全靠自己的功勋爬到如今的位置,为人威严了些,你也莫放在心上。实不相瞒,你父亲早在收到消息时,京中就有人来送消息告你的状……等皇上的消息再送过来时,我们已经准备启程了,这才比你预计的早到几日。”
“告-状?”顾夕照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可是如何告我的状的?”
大抵那些话有些难听了,昌平侯夫人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罢了,你管他们如何说,眼下注意自己的身体,护好龙胎才要紧。”
顾夕照下巴点了点,“那母亲可知是谁?”
昌平侯夫人摇了摇头,“那封书信就是突然出现了,你父亲当时也没有查出来,倒也不知道是谁。”
顾夕照垂眸,唇角勾了勾,她倒也能猜到是谁,“那父亲可是信了?”
昌平侯夫人看她这神色,心里暗自叹息,“阿照,你父亲他清白了一世,只是不想……不管如何,他心里还是疼你的。如今,你既然怀了龙胎,他就算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