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尘何许人也!他一条条的辩驳下来,与会者们被一条条的说服,一次次的举手赞同。
待他将九条反对意见辩驳完,与会者们也完全接受了“神隐弟子”这一说法。他们充分认识到了其中的危害。有人甚至气愤在会场里直接以“门派的蛀虫”称呼这一小拔弟子。他得到了很多与会者的附和,深以为恶。
会场里的形势明显的反转了过来。原本持保守赞同的人,不再有疑虑;而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也纷纷改变了立场。有的当场检讨,用“一叶障目”、“自以为公正”等词汇来形容自己;有的诚恳的道歉,因为在讨论的时候,他们没有耐心听不同意见,言语和态度都很不好;也有的一言不发,但是,该举手赞同的时候,也是举了手的。
魏清尘满意的转过身来,向主位行礼:“主公,我的辩说完毕。”
沈云颌首:“魏长老,请归座。”
接着,他依然是继续走流程,环顾会场,问道:“对于魏长老的辩说,有不赞同,要反驳的吗?”
会场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出声。
沈云其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不说,而是故做不知,不解的问道:“不赞同,起来反驳;赞同的话,明确的表个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你们倒是吱个声啊?都一声不响的,是个什么意思?”
与会者们这回没有再沉默。他们七嘴八舌的回答:“要询问三次呢。”
“我们在等……”
沈云拧眉问道:“为什么要询问三次?”
这时,齐伯侧过身子,轻声解释道:“门主大人,这是我们前面新增的流程。为了表示郑重,也是防止有遗漏,要当场询问三次。三次之后,他们再回答。”
沈云被气笑了:“大家又不是聋子,一样的话,有必要连问三次吗?在我看来,纯粹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齐伯心里颇不以为然——他曾去过一些拍卖会。在那些拍卖会上,竞价到最后,主持人都是要向全场询问三次的。他觉得这个很好,所以,前年的长老会上引入了进来。大伙儿也都是赞同的,怎么到了云哥儿这里,竟被骂得如此不堪呢?
云哥儿这次回来,真的变了好多!
扩大会议开到这里,他已经充分感受到了云哥儿对自己的忌惮……
等下,忌惮?
他心中一紧,险些从蒲团上跳了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他连忙起身抱拳告罪:“是我等思虑不周,请门主大人责罚。”
沈云看着他,正色道:“齐长老,身为大长老,请注意言辞,不要将‘责罚’二字挂在嘴边。该不该责罚,如何责罚,弟子守则以及相应的条例里都有明文规定。”
“是。”齐伯老脸泛红,闷声应下。
沈云见状,心里颇不是滋味,扭头又去看众人:“让人说话,并不是同样的问题连问三遍就行了的。象这种浪费时间的形式,以后不要搞。大家把精力都放在扎扎实实的做事上面。”
“是。”很多人从心底里笑了出来,再次鼓掌。
会场里又一起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但凡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是欢快的掌声。
其实,大多数的人都是很反感表决之前连问三遍的破规矩。
因为门主大人说得对极了。连问三遍其实就是个形式。根本就没有真正给过他们表达不同意的机会。本来就是强迫赞同,还要在他们面前连问三遍,这不是耀武扬威,又是什么?
对了,他们为什么不反对?
这是长老会上通过的,他们哪有资格反对?
所以,要他们说,门主大人评判这玩意儿是“脱了裤子放屁”,真的是顾及某些人的颜面,很是嘴下余情了。
很多人一边鼓掌,一边控制不住,快活的与周边的人交换着小眼神——啊啊啊,今天这会开到这里,叫人越来越神清气爽啊!
何止是神清气爽!简直就是扬眉吐气。
也有一些人不易察觉的又缩了缩脖子。大堂里有四根海碗粗的木柱子,他们恨不得能把身体藏进那大柱子里去……
沈云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说道:“先别鼓掌,有反驳魏长老的吗?”
“没有。”与会者们或摇头,或摆手,没有一个人举手。
沈云笑了笑,仰头去看立在自己右侧的齐伯:“齐长老,你站在这里,是要反驳?”
齐伯本来想说没有,但是看到沈云眼底的笑意,神使鬼差的点头说道:“是的。”
话一出口,他后背上的冷汗刷的又下来了——今天这会开得,他也不知道已经出了几回冷汗。内衫尽湿,粘在身上,甭提有多难受。
会场里,吸气声连连。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沈云又扭头看向魏清尘,例行提醒道:“魏长老,你要听仔细了。因为接下来,你还要辩驳。”
“是。”魏清尘又站了起来,向齐伯伸手请道,“齐长老,请指教。”
开弓哪有回头箭?得住脚。
然而,却不是魏清尘的漏洞,是他自己走神,听漏了。
咬咬牙,他狼狈的向魏清尘匆匆抱拳:“我,我……没有意见了。”
“多谢。”魏清尘一本正经的向他颌首回礼。
“二位都请归座。”沈云朗声宣布,“下面进入表决环节。诸位,若是赞同方案的第一大条,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