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更懂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为了接下来的三年里能相安无事,他只能忍痛出血本了。
真的是血本——辟谷丹、养元丹、回春丹等中低阶丹药苦干,以及各种中低阶的法符、法器若干,凑成了半船。崔九浩的腰包空了一大半。
看着单子,崔九浩按着心口,在心底里对自己说:等下个月收了炭税,这些就只是皮毛!
如此反复说了好几遍,锥心的疼痛才慢慢散去。
说到炭税,这是底下人帮他想出来的一个法子。前总理事简直是个收税狂,菱洲的各种赋税,已经收到了十几二十年后。他如果再收税,就只能接着收更遥远的未来的税。
他初来凡人界,对这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也觉得这不个事儿,尤其是菱洲现在不是很太平的时候。遂招来专门管税务的掌事询问。
结果,他被告知,不仅仅是菱洲这么干,其他各洲也是一样的。甚至有些洲比菱洲还要收得狠些。
不过,掌事也觉得眼下的菱洲形势不好再往后继续收税了。所以,给他支了一招,开辟新税种。
崔九浩找掌事询问,并不是没有准备的。事实上,他提前做足了功课,很清楚菱洲赋税的名目之多,很大的原由是他的前任,也就是前总理事很喜欢开辟新税种。这使得菱洲的税目加起来,完全可以用包罗万象来形容。便是他也觉得有些税种显得荒唐了。比如说,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前总理事就新开了一个税种,叫做清新税。什么意思呢?就是前总理事觉得菱洲之所以人杰地灵,全是因为菱洲空气清新,太养人了。所以,人们既然得了利,就要收税,并且是不分男女老少,只要是还在喘气的,都要交税。这个税被菱洲的人们私底下戏称为“喘气税”。
他不反对开辟新税种。但是,象喘气税这样的,他嫌吃相难看了些。
掌事的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嘻嘻的报上来两个新税种,一曰:冰税;一曰:炭税。
具体的解释是:夏天的时候,有几个闲钱的,耐不住酷暑,往往会用冰解热,不论买还是卖冰,都收税;冬天的时候,用炭取暖也不在少数,不论买卖炭石,也都收税。
当然,这并不是说冰税只有在夏天的时候收,而炭税只有在冬天的时候收。如果有人在夏天的时候,买卖炭石,也是要收税的;同样的,在冬天的时候,买冰、卖冰,也一样的收税。
总而言之,一年四季里,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是冰、炭这两样的买卖行为,都要收税。
掌事解释完,谄媚的对崔九浩继续进言:“大人,冰与炭,不象粮米,对于贱民们来说,是必不可缺的。他们如果舍不得交税,那么,完全可以不用嘛。所以,用得起冰与炭的,定是手里有几个闲钱的。大人收了他们的税,不会加重贫穷贱民的负担,正是大人的仁厚呢。”
崔九浩甚是受用,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听了掌事的话,他又担心税源。毕竟以他对菱洲的了解,真正的富户并不多。如果税源不足,开了新税种又如何,没有实际的收益,还不如不开。
掌事见他面色犹豫之色,心念一转,又进言:“大人,菱洲虽身处内陆腹地,却也是富裕之地。况且,这里的民风喜奢。再加上,菱洲四季分明,夏天酷热,冬天严寒,所以,夏天用冰,冬天用炭,是历来的传统。”
听他这么一说,崔九浩再无顾虑,于是,大笔一挥,开了这两个新税种。从即日起,按月收缴。
算着日子,下个月的月初,第一批炭税就要收上来。崔九浩收起单子,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第二天,他打着犒军的幌子去野鸡岭各军。果然,每到一个防段,看到他底下的人真的从船上搬了东西下来,那些主将的脸色没有不变得好看的。于是,他提出来去防线前沿看看,也没有谁拒绝。甚至还亲自陪他走了一遭。
崔九浩亲眼所见,对面的青木派弟子们确实没有什么动静,心里反而更加担心了。
他可没有这些主将的乐观,更加坚定,青木派是卯足了劲在憋坏。
可惜,主将们对于他的婉惜劝告,根本听不进不说,反而眉眼里颇为不耐。
崔九浩没有办法,只好打道回府,紧急召集心腹们商议——有高执事为他们证明,更重要的是,崔九浩初来菱洲,真正能用的人手没几个,于是,他又选择了相信并启用这些心腹。
一番热议之后,他与心腹们得出的结论是:一方面是,组合拳初生效,青木派极有可能是真的怕了,暂且消停了一些;另一方面,青木派实在是太狡诈,他们绝不会就此罢休。最有可能的是,到了明天闹春荒的时候,他们存储的过冬粮等物资耗尽,又会闹腾起来。
崔九浩算算时间,有三个多月的安稳日子,骤然感到轻松了许多。散会后,他迫不及待的向叶罡写密信,报告好消息——堂主大人的围而不攻效果非凡,邪魔士气大减。
当天晚上,叶罡收到了密信。看罢信,他的两个嘴角已微微翘起。
上一次巡视菱洲,他在很多地方看到了青木派的影子。这让他生出一种感觉,即,青木派象是瘟疫,并且是那种会恶意传染的。
这种认识令他更加警醒。于是,有了围而不攻的想法。
说白了就是隔离。
对付瘟疫,最有效的办法,可不就是隔离吗?
是他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