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瑾立即领命而去,其他几个军士相互看了看,不明所以,只等张孝武下一步作甚。王一瑾跑到顾家车队旁,向顾家的丫鬟讨要针线剪刀,而顾家的护卫周稠此时也死了,众人悲痛之后却感到无奈,而且如今夜这上千沙匪的夜袭,顾家只死了一个护卫就是一个奇迹。
听到王一瑾借来的东西,顾家人感到很奇怪,陈伯清询问缘由,王一瑾也说不上,顾清兮便到车上取了针线剪刀。她们虽然是武将人家出身,可作为女儿,从小便需要学习针织缝补,车上也带着一些工具,用以闲暇时针秀。
二小姐听到是张孝武索要,便更加好奇起来。见王一瑾走远,顾若兮立即对大小姐说:“我去看看,他们用针线作甚,好生奇怪。”
“回来,不许去,一晚个上还没看够死人吗?”顾清兮呵叱道。
顾若兮瞪着小鹿一样的眼睛,一脸期翼道:“姐姐,你不好奇吗?”
顾清兮道:“便是好奇又能帮甚?你去了他们那里,只会给张校佐捣乱。若是有军士发疯,伤了你怎么办。”
施郡主躺在被窝之中迷迷糊糊地说:“军士才不会发疯,他们为了保护我们拼死拼活,又岂能伤我们?”
顾清兮自知失言,忙吐了吐舌头,说:“我是为了你们好。”
顾若兮扯着姐姐衣襟可怜兮兮地求道:“姐姐,姐姐,你就允了我吧,我就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好。再说有陈叔叔陪着,你还怕我会捣乱吗?我决计不会捣乱的,你放心好了。”
顾清兮自然信任陈伯清,犹豫一番便只好叮嘱小心,又看到小妹一蹦一跳地去了张孝武的医帐,不由得苦笑起来。她叹了口气,又见施郡主抱着肩膀睡着了,梦中身体瑟瑟发抖,便忍不住替她盖了被子。
顾若兮随着陈伯清进了医帐,便立即见到那背上一条长长伤口的士兵趴在中央,吓得捂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偷看那士兵的伤口,小声地问陈伯清道:“陈大侠,这士兵……”
陈伯清摇摇头,意思是这样的伤口,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大帐内一股浓重的烧酒的味道,张孝武赶走了众人,只留下兀松、胡立、王一瑾、赵锁和胡三万,忽然见到陈伯清顾若兮在一旁,忙起身道:“见过陈大侠,顾小姐。”
陈伯清道:“多谢校佐和死士营将士今夜御敌,若非校佐等人,我等只怕……”
张孝武道:“职责所在。”
陈伯清道:“周稠死了。”
张孝武毫无反应,道:“家书写好了?”
“写好了。”
“那就好。”
顾若兮迫不及待问道:“张校佐,你要针线作甚?你竟然把它们沁入酒中?这是何意?”
张孝武斟酌了语言,才说:“酒能杀风中的疫毒,平日我们身体健壮不会被疫毒侵入身体,但此时兵士重伤,风中疫毒便会渐渐侵入机体。等一会儿我用针线缝合伤口,便是提前消毒。”
陈伯清奇道:“风中疫毒?这出自何种医术?怎地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过这种医术说法?”
所谓的风中疫毒,不过就是细菌而已,只是张孝武换了个名词罢了,他编撰道:“此医术并非我中原所创,乃极西之地一位叫做希波克拉底的希腊医生提出,后来他的徒弟带着医术来到我中原,却因与中原医术相差甚远而遭到排挤,逐渐失传了许多技术。我年幼时与父亲在乡间做货郎时,遇到了他的最后一位传人,那时年幼,听他讲了一些医术,他说希氏医术最是适合刀伤愈合。今日若不是见士卒无医可救,我也不会冒充大夫救人了。”
顾若兮惊道:“你不是大夫?你也敢给人治病,张校佐,你就不怕把他给治死吗?”
张孝武并未回答,而是低头对那士兵问道:“你怕不怕?”
那士兵道:“校佐大人,我把命就给你了,若是就得了,我伤好了还是你的兵,若是没了,我便去阎王爷那里,告诉他我投胎之后,还做你的兵。”
顾若兮的眼睛又闪闪发亮了起来。
张孝武对那兵士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牛木根。”那士兵忍着痛回答道。
张孝武沉默一会儿,心中犹豫一番,但还是直接说道:“明日咱们死士营以及商队须得继续行军,你的伤口太长太深,一旦行动必定崩裂失血而死,所以我用希氏医术,用针线替你将伤口缝住,避免颠簸流血,也能让你尽早愈合。只是等下需要用烈酒先清洗你背上伤口,你也知道,烈酒遇到伤口必然疼痛难忍,所以你必须先喝了一坛酒来麻醉自己,等会儿再咬紧毛巾,可敢?”
“我敢!”牛木根道。
张孝武向赵锁使了眼色,赵锁将酒坛子递过去,牛木根便小口小口地喝酒,越喝越多,渐渐地整张脸通红起来。张孝武此时又将白色纱布浸泡在另一个酒坛子里,见周遭纱布极少,便向顾若兮问道:“不知二小姐是否有干净布匹?”
顾若兮道:“我车上有一匹丝绸。”
“可否卖与我?”
顾若兮摇头道:“不卖。”张孝武顿了一下,却见顾若兮又俏生生地哀求:“我的丝绸可以不卖给你,全都送给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让我留下来跟你学那个……那个希氏医术,对,就是希氏医术。”
张孝武听了二小姐的条件,顿时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一些天真和勇敢,可他自己也是胡乱尝试,又岂能教人,便劝诫道:“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