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轮到第四阵队守城,第二阵队支援,大家知道异族军队是双日攻城,今日是单日,于是大家伙儿磨磨蹭蹭地登上城墙。几个相互认识的还在打着招呼,张孝武跑到前都队,看到李向正在给邵子夫揉肩膀,身边还站着两个傻呆呆的新卒,便笑道:“伍长,我来探望你了,李小郎,你这是升官了?”
“吾乃伍长第一近卫是也。”李向大言不惭道,引得周边人一阵大笑,邵子夫一边笑一边说:“好好揉,等犬夷来袭,我胳膊若是抬不起来,真得你替我挡箭。”
“喏。”李向手脚麻利地拍着马屁。
邵子夫问:“张小郎,做了伍长,感觉如何?”
张孝武道:“也就是那么回事吧,没觉得如何难了。”
“还不谦虚,浮躁,太浮躁。”邵子夫笑道。
张孝武正要说话,却见到远处异族大营寨门大开,一群士兵冲了出来,顿时大叫:“犬夷怎么不守时了?今日不是该休息吗?”其余士兵忙站起来远远望去,只见一会儿时间上万异族军队冲出营门,抬着梯子顶着盾牌便冲来,而骑兵早已经挽弓冲来,准备用一波骑射压制汉军。
“是乌图人。”陈台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道:“乌图人应该刚刚抵达战场。”
“乌图在哪?”
“也是西域的众国之一,但比乌兹和月氏还要靠西侧,相传乌图人善于养蛇和毒虫。”陈台说道,“乌图向来人丁稀少,不参与争霸天下,今日居然也来了。”
军候丁毅在远处呼喊备战,张孝武忙跑回后都队,都尉刘吉骂了他几句,他嘿嘿一笑厚着脸皮回到伍队中。
随后张孝武一边骂着敌人不准时,一边指挥兵卒将盾牌顶在头上。闵二郎和莫清也立即举起盾牌背靠墙垛,倒是爷孙二人不知如何接战,张孝武呵斥道:“学我!快学我!”那爷孙二人慌忙地举起盾牌挨着张孝武,蹲在地上紧张不已。
旋即,箭如雨下,张孝武浑然不惧低声笑道:“今日不用出城搜集箭矢了,倒是省却了抽签选人的烦恼。”陶望忙问抽签作甚,张孝武便将抽夜不收的故事告诉了他,陶望瞪着明亮的眼睛说:“我也要做夜不收。”
在箭雨掩护之下,乌图大军杀了上来,汉军弓阵与对方一阵互射之后,乌图人开始搭梯攻城。也许是因为第一次上战场,乌图人气势高昂,最前方皆为壮硕的乌图汉子,居然赤膊上阵。
张孝武大笑:“他们以为自己是巴霍巴利王吗?”说话间,他举起矛枪,猛然扎了过去,那赤膊乌图壮汉举刀攀爬,冷不防一根矛枪穿过胸口,随后又穿透了第二个人的身体,第三个人的身体,矛尖停在第四个人的鼻尖之上才堪堪停住。那第四个乌图人这才意识到前三个战友被串了糖葫芦,顿时吓得大叫一声跳下梯子。不过第五个人却倒了霉,糖葫芦直直地倒了下去,将第五个人扎死在城下。
一刹那,面前的乌图人都吓得不知所措起来。
张孝武大喊:“用沙袋砸,快!”
“喏。”
这会儿不但自己的伍队,整个什队都冲上来用沙袋砸下去,直砸的乌图人哭爹喊娘,好一会儿不敢在这个方向攻杀。乌图人调整之后,终于学聪明了,顶着盾牌继续登梯攻城,此时第二阵队援军也冲了上来,两支阵队八百多人守在城墙上,乌图人只凭着勇气始终无法登城。
但乌图人很快开始用阴招,前方士兵顶着圣汉军队,后方人猛地将毒蛇跑向城墙,几个不小心的汉军兵卒踩中了毒蛇,被咬了一口。实际上毒蛇杀伤力不大,却给守城士兵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有些士兵吓得跳上墙垛,立即被敌人弓箭射杀。
第四阵校尉王坚气得够呛,下令陈台带人灭蛇,大骂乌图人也只有这点本事了。乌图人还真只有这点本事,扔完毒蛇也没有攻上城来,只好悻悻撤军。
“真是见了鬼了,日后是不是还有光腚攻城的犬夷?”张孝武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一旁,今次他的手下四人都没有伤亡,甚好甚好。
休息片刻后,都尉刘吉走过来说他的什长死了,被一条毒蛇咬中了腿肚子,因没来得及救治毒发身亡。张孝武甚至没记住什长的名字,看着他被大家抬下城墙,心中默默哀悼了一会儿,便回到哨位。
这支什队只有三支伍队,刘吉犹豫了一下,便在三个伍长中选择了张孝武担任什长兼任本队伍长,张孝武惊讶道:“我三日前才做了伍长,今日就做了什长?大人,您莫不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大哥?”
刘吉哭笑不得道:“其他两人虽然入伍许久,却不如你骁勇善战——他们也是队伍死光了才被迫做的伍长,没你的本事。”
张孝武了然道:“活着,就能升官。”
刘吉道:“错了,是升官,才能活着。”
张孝武不吝夸奖道:“大人,您不去太学院都可惜了,比当代大儒们看得透彻多了,人生啊,就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过去了。”
刘吉哈哈一笑,心中越加喜欢这个小郎君了。
第四阵队有三天的休息时间,晚上,也许是张孝武带来的好运,抽夜不收时本什队中十二个人居然无人抽中红签,连刘吉也夸赞说他得老天眷顾。
对此,张孝武如此解释说:“老天爱帅小孩。”
做什长和做伍长的区别只有一个,就是与都尉接触多了,兵饷也多了一些,但张孝武口袋里各种钱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