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逃亡和溃军逃走可以理解,可第六团旗帜高高飘扬便说明一件事,在得到鸦山战败消息之后,程褚第一时间选择逃走。张孝武心中无奈又感慨,他万万没有想到程褚会望风而逃,心里如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自己怎么会这等上司。昔日土城之战,汉军孤守无援而败,却全城无论男女老少死战一个半月,杀死犬夷近十万人。
第六团未战先弃城而逃,他不知道自己是程褚的缘由,还是自带倒霉属性,每次逗留几个月便丢一座城。
“呼——吸——呼——吸——”张孝武大口大口地呼吸几口气,终于平静了情绪,眼中的杀气渐渐消去。随后他心思百转,既然木城被弃,第六团撤回两狼关,死士营又将何去何从呢?
张孝武转身看了看士兵,发现他们一脸的茫然,神色混沌地看着自己,心中一震,自己要当机立断了,所为将为兵胆,自己当立即作出决定。于是他厉声大吼道:“死士营,以我为锋锐,成箭矢阵准备前行。”
“喏!”
所谓箭矢阵便是将整个阵型摆成“个”字型,张孝武一马当先执锐于钱,他单手举起斩马刀,随后,整个死士营三百骑兵单手持矛缓步前行,望着远处汹涌而来的第六团和上万百姓,大喊一声:“如有靠近冲破阵型者,杀无赦!”
“杀!”
死士营士兵们虽然心中害怕不知主将为何以冲锋姿态面对第六团,但军士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造反。他们知道大军战败,却不知自己该往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此时军心渐渐涣散,甚至有人也想转身逃走。但好在死士营还有张孝武这个校佐在,见张孝武悍然不惧毅然冲向第六团,士兵们居然鬼使神差地跟随在他身后,举茂枪准备接战。
“踏踏踏踏……”
战马走出了整齐的步伐和声音,士兵们心中渐渐淡定下来,他们阵型整齐杀气森森,握着武器的双手更加用力了,若是乱军与乱民冲入阵中,他们只须挑死便是。
大概一刻之后,双方逐渐靠近,距离一箭之地时张孝武大口一声:“圣汉——”
“万年——”
士兵依惯高声大叫,前方百姓见到矛枪平举,剑光凛凛,纷纷避开了眼前的骑兵阵,好在他们认出这些士兵不是犬夷,并未慌乱逃窜。百姓们便如同遇到顽石的河流,自然而然分开,从死士营两侧逃走。
上万百姓携家带口之中,一些溃军也夹杂其中狼狈逃走,张孝武并未例会这些人,只要他们不冲撞了自己的阵型,自己也不会强留别人。又过了一刻之后,死士营安然无恙地穿过了百姓与溃兵的人流,遇到了南归的第六团南行队伍的前锋部队。
比起溃逃的百姓,第六团虽然慌乱却保持着军队建制,骁骑营,辉字营,丰字营,恪字营,疫营、中军营、辎重营依次前行。张孝武心中竖着旗帜,忽然发现唯独不见死士营,祖公茂忙叫道:“我死士营呢?”
关城道:“虽然那面黄字旗恶心,可旗子呢?别说死士营不配有营旗,连疫营都有苏字旗。”
张孝武道:“等等再说。”
萧开低声说:“莫不是没带着死士营走?”
“不可能吧?”祖公茂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张孝武,众人见张孝武神色凝重,便不在说话了。
第六团前锋部队自然是骁骑营,而骁骑营军候李存元也早早得知敢于以箭矢阵面对自己的这支骑兵部队居然是老冤家死士营骑兵。李存元亲自策马出阵,来到张孝武等人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见到了张孝武,这才笑道:“原来是张校佐的死士营,别来无恙啊张校佐。”
张孝武没心思和他胡扯,便直接问道:“李军候,鸦山大营难道真的破了?”
李存元收住了笑容,叹息道:“破了,鸦山破了。但青龙军有没有败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鸦山大营虽然破了,可金城大营还在。”
张孝武不解道:“李军候,你如何得知?该不会是听了溃兵的话就敢断定青龙军战败吧?你要知道这些人极有可能为了给自己的逃跑找借口。换句话说,即便彼时战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也未见得青龙军一定战败。鸦山被攻破,不是还有金城吗?金城在,则青龙军在,第六团何以撤离木城。”
李存元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小子,还教训起我来了,难道我一个军候能指挥整个第六团吗?”他指了指身后的大军,道:“你真以为我有这个能耐?小子,下令撤走的人是将军。”
张孝武凌然道:“所以我要见将军,我要劝他。”
李存元点头赞道:“我虽然不喜欢你长得跟女人似的,但我还挺佩服你这小子的胆子,我只是脾气臭些,可你骨子里都是傲气。”李存元苦笑一声,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应该是未时初(下午两点),虽然日光炽热行军艰难,但大军却依旧以令而行,他奉劝道:“张校佐,你也别去见将军了,将军南行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张孝武冷笑,“逃命是迫不得已?李军候,难道还有什么事比援救金城大营更加重要的吗?鸦山大营被攻克,若是金城大营也被攻破,青龙军就真的完了!咱们都是青龙军的人,有什么比丢失荣耀更重要的?”
李存元犹豫再三,才策马上前,他一手拉着黑虎的缰绳,在张孝武耳边低声道:“小子,实话和你说吧,咱们这些人救不了金城,我比你更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