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天降大雪,掩盖了城外的尸体和乌桓来不及拆掉的营帐,张孝武站在城头望着漫天的大雪,心情格外沉痛。听闻疫庄又死了三百多人,他们正在焚烧尸体,那尸体产生的气味随着北风飘到了城中,百姓们也知道那是烧尸的味道,纷纷关紧门窗。
“呼呼呼——”
张孝武紧了紧披风,身边的副将萧开同样紧了紧披风,道:“才十月末便如此大雪,只怕……今年有不少冻死的人,好在城内粮食足够。管大人从中原运来了一些香料,另外他和西鞑塔的一个部落联系上了,听闻那里有一处盐湖,只是湖盐苦涩,但价格却低得很。”
张孝武后悔自己为什么学的是计算机,他要是唐砖里的云烨,不就能炼制精盐了吗?他仔细用自己初中高中的一切化学知识回忆,食盐里发苦是因为有了氯化镁,而去掉氯化镁的办法……抱歉,早就丢给了化学老师。
萧开打了个喷嚏,说:“去箭楼里吧,外面风太大了。”
张孝武随他一起进进了箭楼,说道:“塞北算是天灾和人祸合在一起了,好在那乌桓没有决意攻城,若是他们拼命攻城,咱们只能放弃木城了。”好在木城有一个大粮仓,木城的四万余人暂时不需要考虑吃喝问题。
张孝武随后问起了各军营对封城的看法,萧开说众人虽然不理解为何军令如此严苛,但大家都习惯了令行禁止,倒也并不觉得什么了,只是因为没了训练,大家无所事事,于是军中赌博之风日益盛行。
“也就是闲的。”张孝武也被封城过,自然知道无所事事的难受,大家整日无所事事,跟关在牢里没两样。现代人还可以看电视、玩电脑、玩手机,这古代娱乐如此贫瘠,又哪有什么项目可以供大家消遣。
此时兀松从城下赶来,上前说道:“将军,义军准备向将军告辞返回中原了。”
张孝武皱眉起来道:“告辞?”他当然不会阻止别人回家乡,只是此时瘟疫横行,他们若是走了,路上感染又该如何?
“对,如今犬夷威胁已除,年底将至,义军众人思念家乡,众人自觉留此无用,便特地告辞。”兀松道。
张孝武想了许久,才说:“你让义军盟主过来,是冉长老吧?”
“是冉长老。”兀松道,自从王枭坚与东方舍失踪之后,义军便举荐了紫金刀冉谷师做代盟主,但冉谷师威望并不服众,这个代盟主也做得有些不稳。
不一会儿,冉谷师便来到箭楼,见众人围坐在炉火旁取暖,便上前拜会。张孝武拉他过来坐在一起,又侍卫给大家在炉子上暖酒,张孝武奉上一杯,冉谷师喝了一口,顿时觉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暖透了,顿时赞道:“好酒。”
张孝武笑说:“酒是一般,只是这冷天喝了暖酒,的确痛快。”箭楼里也有炉灶,这炉灶烧的是烟石,因为砌了风道,毒烟倒不会弥散在箭楼里。
张孝武让大家喝了一圈,冉谷师终于说道:“将军,塞北大捷,吾等留此无用,倒不如回家,特此向您拜别。”
张孝武道:“冉长老,非是我强行留你们在此,只是如今瘟疫横行,我是担心你们出城之后感染瘟疫。”
冉谷师道:“城内控制极好,这瘟疫并不厉害,又岂能染上?再说我等习武之人身强体壮,小小瘟疫,不足为虑。”
张孝武内心哭笑不得,这木城控制为瘟疫控制得太好,反倒让众人觉得瘟疫问题小题大做了。别说义军心生怀疑,便是军士文武们也渐渐放下心来,胡三万甚至提出补办一个庆功仪式,被张孝武当即否决了。他知道,任何病毒都不会被冻死,只是暂时被封存罢了,所以他担心这些义军出城之后忍不住捡取城外乌桓的财物留作纪念,并感染瘟疫细菌,并将其携带回中原,引起中原浩劫。
为了避免中原浩劫,张孝武不得不强行留住他们,他看了看天气,说道:“如今冰雪尚薄,若厚了一些,我自然允许大家回去。”
“为何?”
“冰雪厚了,城外的一切都会深埋,包括乌桓的营帐。”
冉谷师眼睛一转,明白了缘由,顿时红着脸气道:“将军可是怕吾等贪慕城外犬夷钱财?”若不是对方的身份和地位,冉长老早就跳起来叫骂了。昔日冉谷师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曾经是少室寺弟子,因为有人侮辱佛门,便份儿挑战,接连打赏了许多人,被少室寺逐出师门,最终成了丐帮的长老。也许是年纪大了,见多识广了,再说遇到张孝武这种打又打不过的英雄,冉谷师还是决定以理服人。
张孝武微微一笑,他知道冉长老是误会自己了,便解释说:“若是钱财,我反倒不担心了,因为众英雄并非冲着金钱才出关协助,而是家国情怀。可我担心的是城外物件上沾染瘟疫,冉长老,义军走后,定然会有人留下一把乌桓的刀或者一面旗子,或一件犬夷的衣服当做纪念,也好回到中原后与家乡朋友有所交代。而这些物件之上,沾染了污秽,瘟疫便留在期间,极可能他们将瘟疫带回家乡啊。”
冉谷师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保证道:“他们不会拿这些玩意,我会勒令他们禁止捡拾城外一切,如此可好?”
张孝武依旧摇头,坚定地说道:“冉长老,若是我,我都会随手带一些纪念品,更何况他们。义军本便是江湖各帮派组成,因为有犬夷威胁才听首领话语,如今威胁告解,他们又岂能听你的话了?我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