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早就猜到,小丫头邓婵玉的家世出身,肯定颇为不凡。
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子,武道境界就已经达到炼骨境了,李靖看过她的刀法,比起那个在朝歌城号称天生武夫的黄天禄,实力其实还要更强一些,同时还身怀五彩石这样的异宝,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只是他从来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会是邓九公的女儿。
邓九公,大殷十三座守护雄关之三山关的镇守总兵,同时也是一名巅峰武夫。
如今朝堂上下,皆称武成王黄飞虎乃是大殷第一名将,李靖对这个说法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不就是因为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么,所以大家给他戴了个高帽子。
先不说领兵打仗的本事,光以武道修为而论,在大殷皇朝的这些武将中,他黄飞虎想挤进前五都有些勉强,但邓九公不同,邓九公是公认地战力位列前三甲的人物。
事实上,年青时的黄飞虎九跟邓九公学过刀法,邓九公算是他半个师父。
而且邓九公领兵作战数十年,从来未尝一败,他镇守的三山关,乃是朝歌和南疆之间最重要的咽喉要道,而邓九公之名,在南疆之地,甚至比南伯候鄂崇禹还要响亮。
所以在李靖得知邓婵玉的父亲是邓九公之后,顿时感觉压力倍增。
邓九公已经带着邓婵玉走了,如今南疆之地同样开始烽烟四起,军务繁忙之下,邓九公依然千里迢迢跑出来找女儿,可见他对邓婵玉这女儿的疼爱。
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邓婵玉也都告诉了自己爹爹,对于什么九梅上人的事情,邓九公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在听说这几天自己女儿都是和这个叫李金吒的小子厮混在一起的时候,邓九公深深地看了金吒一眼。
那目光中,有审视,也有浓浓的警告。
当时李靖连忙陪笑道:
“我儿子,十二岁,也是道童境了,这次带他上昆仑,基本或许可能可以拜入玉虚宫门下。”
邓九公冷着脸,对李靖拱了拱手,一言未发,带着邓婵玉扬长而去!
态度和刚才同李靖把臂言欢时,有天壤之别。
金吒的俊脸有些苍白。
他一个道童境,被一位巅峰武夫这么瞪了一眼,自然绝对不会好受。
李靖苦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
“如果你爹和他换个身份,绝对比他做得更过分!”
同时心中嘀咕了一句,也不知媳妇这次怀的是男孩女孩,千万别再是男孩了啊,真的好想有个女儿呢!
想到这里,突然用力地敲了一下金吒的脑袋。
金吒茫然地看着自己老爹,却不知老爹正在心底嫌弃他呢。
养儿子真是麻烦,以后不知还要花多少彩礼钱!
唉,自己也要努力了,送金吒上昆仑之后,回去一定要把那个陈塘关总兵的职务拿到手,否则到时候哪有面皮找人家去提亲啊!
门不当户不对地,小两口日子也很难过得美满,再说也不能委屈了邓婵玉那丫头不是。
然后他一把拖住金吒,朝陈信挥了挥手。
有缘再见!
……
金吒呸呸地吐出了嘴中地沙子,然后颇为幽怨地看了眼父亲,也不提醒下自己,以至于刚从遁术中出来时,就迎面被大风灌了一口沙子。
抬首看去,是一望无际的黄沙,烈日当空,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灼热的风在滚烫的沙子上拂过。
“走过这片大漠,就是昆仑山了。”
李靖拍了拍金吒的肩膀道,这是最后一段旅程了。
“我们还是老规矩,像个普通人一样走过去。”
李靖一边说着,一边从金吒背后的大竹箱中,取出两块白布,示意金吒学着他的样子,用白布将头颈团团包住。
接着又从箱子中拿出两副古怪的东西,那是用两块薄薄的琉璃片,涂成黑色,再用细木枝联接起来,中间隔了三分距离,另一侧还有两根同样用细木枝制成的挂钩。
当初在家里的时候,出发前两天金吒看到李靖在做这古怪玩意时,就曾经好奇地问过这是什么东西,当时李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却不肯告诉他是什么。
“戴上。”
李靖将其中一对水晶片架在了鼻梁上,两个挂钩刚好勾住了耳朵,接着将另一对水晶片递给了金吒。
“这是太阳镜。”
金吒接过那个叫太阳镜的古怪东西,照着李靖的样子架在了鼻梁上,然后顿时觉得阳光没有那么刺眼了。
哦,原来太阳镜是这个意思!
“既然我们要像普通人一样走过这片沙漠,那么眼睛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很容易会受到伤害。”
李靖解释了一句。
“爹,你怎么这么厉害,会这么多新奇的东西!”
金吒由衷地赞美了自己父亲一句。
“噢,这些东西基本都是你爹从一个朋友那里学来的,你那位伯伯也是玉虚宫弟子,这次上昆仑,爹会带你去见见他。”
李靖随意地说道。
“好了,我们走吧!”
接下来的旅程,孤寂而又单调,眼前的景物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而墨色的镜片让看到的一切又多蒙上了一片灰暗。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会渐渐失去交谈的yù_wàng。
第一天,父子两人间一共说了十句话,那是李靖教金吒搭帐篷时说的。
第二天,是五句。
第三天,是一句。
第四天……从第四天开始,就再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