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又要走了,明天的机票。”陈洁转过身来停住,朝着林品如微微一笑,有些惆怅地说:“大概见不到我你心里就舒坦了吧。”这话落到林品如的耳朵里让她心里一跳,于是连忙挺住转头望着陈洁。像是知道林品如要说什么似的,陈洁娇俏一笑,说,开玩笑的。
“明天我去送送你好么?”林品如问。陈洁听了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脚尖回答说:“不必了。”身边的人也沉默下来,并没有坚持自己的话的意思。陈洁张了张口又闭上,她在心里无数次地想对林品如说:“林品如,和艾莉分手吧。艾莉并不适合你,如果执意要和她在一起的话,你早晚会众叛亲离、孤苦一生的。”“艾莉就是一个炸弹一般的人物,早晚会把你平静的生活摧毁的一干二净,她恐怕没有那么爱你,只是仗着你的爱恃宠而骄而已。”
可是她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她也知道说了林品如也听不进去,她不是早就说过了么。或许只有等林品如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了,才会知道回头吧。
两人又各怀心事地走了一截路,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林品如才开口说:“陈洁,下午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事想对你说。你现在住在哪里?下午我去接你。”
林品如回家的时候艾莉已经消停了下来,只是这房子里就跟来过强盗一样一团乱糟,林品如小心地绕过满地的狼藉,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电视柜下翻出那一份藏在这里吃灰的文件。她吹了吹塑料膜上的灰,放进自己的手提袋,这个时候艾莉正好从卧室出来,双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林品如赶紧拉上拉链,看着艾莉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就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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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的副驾上,看着路两边的风景从眼前掠过,陈洁和林品如两个人都沉默着并没有说什么话。陈洁在酒店的时候心里忐忑了许久,坐上车后她突然就知道了林品如要跟她说些什么事。有些好笑又有些悲哀,哪怕是自己这样成熟的人了,心里不免还雀跃着期待着什么。
车在那栋陌生而又熟悉的建筑旁停下,两个人坐在车里望着那栋幽静的别墅发呆。陈洁心里有些什么柔软的东西被击溃,鼻子发酸,红着眼眶怔怔地说:“我曾经无数次盼望过,能够和你在一起生活,我们住在一栋小房子里共同打理我们的院子。院子里放一架秋千、搭个凉棚四角种上紫藤萝、放一张石桌两张木椅子,我们可以在院子里乘凉下棋、喝茶聊天。”
“曾经我以为我们才是最适合的人,却怎么走不到一起呢?”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的原因,陈洁的音量也不有自主地高了起来,带着哭腔听着让人难过。她那些浪漫的想象,都不过是单相思而已。可是那是向来没有什么浪漫幻想的她,这辈子做过的大概最美的梦。
为陈洁的话所触动,林品如感到自己喉头哽咽,她心里堵着说不出话来。有些东西早就该断的干干净净了,不该再留下什么纪念、或者是想象的余地。就像是这栋普普通通的房子,不应该被赋予太多的意义。林品如慢慢地伸出手去,望着陈洁美丽而又哀楚的脸,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自己不配让那样一个冰清玉洁、天上有地下无的人物流泪。手指碰着温热的泪水连忙收了回去,她们之间仿佛曾经有过无数的可能性,可是那些可能在最初就是不可能。林品如又怎么能责怪她对她先动了情,人心肉长,又怎么能够没有七情六欲。
如果用因果论来说的话,大概她是祸因,种祸果,来世要偿还的吧。只是既然要断的干干净净,又谈什么来世今生,林品如望着陈洁摇了摇头,然后松开安全带下车去了。陈洁从包里拿出纸巾细细抹去眼角泪珠,也跟着林品如下车去了,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沉默地进了房子。
林品如从手提包中取出手套,一一检查着房间里的东西是否完好无损,然后用手机的备忘录记录下来,陈洁跟在林品如身后如同丢了魂儿一般一言不发。一直到她跟着林品如检查完屋里的一切出来过后,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麻木地跟在林品如的身后。
“我现在有自己居住的公寓。你把这栋房子送给我,我却一直没住过,辜负你的心意。本来想联系把房子退还给你,却不知道如何联系你,正好你这次回国有机会,我把这房子还给你,无功不受禄,我担待不起这样的重礼。这几天我找人好好把房子打扫打扫、把腐朽损坏的地方修一修、再添置一些家具,要自己住还是要转卖出去就看你个人的了。”
林品如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提袋里的房产协议和购房合同拿出来还给陈洁。当然,还有那枚林品如一直替陈洁保管着的,那栋房子的钥匙,她摸出来递给对方。钥匙上还残留着林品如掌心的温度,被陈洁紧紧地握在手里,她拿着那一张张文件细细地看过,然后朝着林品如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做吧。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回酒店休息了。”陈洁将那一摞文件收好,然后一脸平静地看着林品如说道。她看起来面色如常、波澜不惊,然而肩膀却微微颤抖。
“没了。”林品如接着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