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峰下,一骑快马狼狈而至。
南子半路就追上了浅陌,浅陌不知从哪儿搞来一匹马,应该是出城时趁乱抢的,让姬侯骑了上去。
马到朝阳峰下,姬侯眉毛头发都挂了霜,人都快要冻僵了。
这儿果然有留守之人,而且车马都已备好。
原就是打算抢了姬侯出来以便急驰归国的,这时出去的剑士和王舒窈虽未回来,但姬侯已经到了就好。
当下马车套好,留守的十余名剑士护拥着马车便往西而走。
南子和浅陌也换了马,拥了皮裘,随车疾行。
他们打算先驶离大雍中京范围,再择小路而走。
这一路奔去,正要往岔道上走,钻小道远遁时,恰在路口遇到一人。
这人的马摔折了腿,呛得脸都青了,正在路边彷徨无措,陡见车马赶来,只当是来抓他的,吓得一头扎进了路旁雪堆,却还留了半个屁股在外边。
浅陌眼尖,以为有埋伏,不料把他揪出来一看,竟是王子启。
启王子一见姬侯,又惊又喜,放声大哭起来。
姬侯听他说衍王子被抓,却也不敢停留,赶紧邀请启王子上车,二人同乘一车,拐上了小道。
如今姬侯已经和大雍已撕破了脸,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必是揭竿而起。
启王子是雍天子的亲大哥,如果他站在自己一边摇旗呐喊,指斥雍天子之非,对姬侯号召天下诸侯争取道义来说,自然大有帮助。
所以姬侯本着“贼不走空”的想法,把启王子当成了活宝贝,携之潜逃。
……
奉常寺内,涅槃的人一走了之了,王青阳的心腹则被全部拘押了起来。
接着镇压九碑林逃散的群妖,杀掉的予以处理,活捉的关回伏妖塔,奉常寺也有不小的伤亡,一片狼籍之下,谈太师只能暂且留地寺内,整顿寺务。
尤其是奉常寺不可无主,王青阳背叛,已逃之夭夭,势必得选出一个新的太祝来,这事儿谈太师却不好独断专行。
以前有王青阳在,谈太师不好过于干涉奉常寺之事,否则令出多门的结果,势必削弱王青阳作为太祝对奉常寺的统治。所以,奉常寺中人对他了解太少。
如今谈太师却只能赶鸭子上架,暂摄太祝职务。
好在他之前在神殿上大显神威的场面已然深入人心,大家都知道这位太师才是奉常神官一脉真正的天之宠儿,隐居幕后的第一高手,对他服贴的很。
这时茗儿不放心,带着师父摩诃萨也赶到了奉常寺。
谈太师一见,不由老怀大慰,看看,这孩子还是很孝顺的嘛。
只是茗儿一说要跟师父前往东夷,谈太师便断然否决了。
东夷正在大乱,虽说摩诃萨是个高人,可也难保不生出意外。
上一次女儿离家出走,他因职司所系,没法亲自去寻找,已是担惊受怕了许久,再来一次怎么得了?
谈太师让她暂且放下此事,等自己理顺了奉常寺的事,就会派人为她去东夷寻找。
茗儿乖巧地答应了。
然后这位在谈太师眼中已经懂事孝顺了的宝贝女儿,便开始在手札上留言,要和姐姐策划一下,看如何拐带了她们的师父当打手,陪她们离家出走。
这一回不往西行了,却是去东夷。
……
玉衡率领一百多名涅槃中人逃出了奉常寺,街上此时正时乱糟糟的到处都是难民流窜,官兵抓人的场面。
众人躲在一处巷弄里,有人急问道:“玉少祝,突然放出涅槃之光,可是有了道韵兄的消息?”
玉衡道:“没有。”
众人一呆,有人惊道:“没有道韵兄的消息,你为何放出涅槃之光?我们当初为了瞒过王青阳,在奉常寺中潜伏下来,牺牲了多少兄弟,才取得信任留下来?”
玉衡道:“当初,只是我们与奉常寺之间的分岐。而如今,王青阳却不知为何投靠了姬国,我们还不表露身份,离开奉常寺,难道跟着王青阳反叛大雍不成?”
汤少祝道:“大家不要互相指责了,如今我等身份已经败露,接下来如何是好?”
玉衡道:“道韵兄的消息,虽然我还没有打听到。但是,道韵兄的后人,我却已经见到了。”
众人惊喜,七嘴八舌问道:“是谁?”
“道韵兄留有后人么?”
“他是男是女?”
玉衡摇摇头道:“你们不必多问。道韵兄算无遗策,他在做那样一件惊天的大事,不可能不对后人事先做好安排。
如今他的后人既然出现,我有理由相信,这就是道韵兄的策划。道韵兄应该是有所行动了,所以我们此时离开奉常寺,也算正当其时。”
玉少祝听他说起道韵后人,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不由若有所思。
有人问道:“我们现在便去投奔道韵后人么?”
玉衡摇头道:“却又不然。此人现在有着特殊的身份,这身份对他大有帮助。我相信,这也是出自道韵兄的安排。
如果我们现在去找他,我们这么多人,还是奉常寺的逃犯,一旦泄露消息,势必牵连到他。”
玉衡道:“各位,多年来,我在中京,已秘密布下三处隐藏之地,以备不时之需,我这便带大家去,咱们且先安顿下来,再窥时机,与道韵后人联系。”
商量已定,玉衡便让众人化整为零,趁乱弄些百姓衣服换上,并与他们约定了集合的地点。
玉衡让人护着受了伤的汤少祝先走,自己则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