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一怔,他原以为这只是伴侣间的一次撒娇,却没有想到齐漠藏了这样的小心思。

回了个【好】。

他脸上带了笑,自己不知道,但其他人却看得有愣了。

纵容温柔又带着宠溺的,虽然很淡,不明显,但却莫名叫人心有点麻。

坐得距离他最远的叶程端起酒杯喝了口。

裴峥带着促狭的笑:“这是谁呢,叫我们萧大帅哥放不下手机。”

这会儿其他嗑瓜子闲聊的也都竖起了耳朵。

萧琰没遮掩,“心上人。”

众人结结实实愣了一愣,还是裴峥先打破沉默。

“嘿!”裴峥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在这先祝你们百年好合。”

其他人也开口祝贺,只是心里免不了想,果然是个愣头青,这种事情不捂紧点儿还自己爆出来。

但心里也有点酸溜溜的。

谁没个年少轻狂啊?

年少轻狂的时候又有几个没个真心喜欢的人?但能像这小子这样直接说出来的有哪个?

人有时候就是有点儿贱,既笑人家傻,又羡慕人家傻。

第二天还要拍摄,吃完饭就很快散了场。

萧琰和叶程酒店房间挺靠近,分开的时候这个原来就跟萧琰有过节的当红小生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祝你们早生贵子。”

萧琰颔首,从容收下他的略显奇葩的“祝福”。

————

其实萧琰来饰演这个角色,剧组里多有微词。

一是年龄差距太大了,角色都四十四五了。

二是这角色虽然戏份少,但绝对属于能令人眼前一亮的那种,多少人盯着呢。

但当摄像机开拍的时候,再也没人觉得愤愤不平了。

【在镜头里,萧琰那张本来俊美绝伦的脸倏然一变,他眉梢微挑,脸上的肌肉细微调动,就是一幅傲慢放旷的疏落风度。

鼓风机吹动,在布置成山崖的景色中,临风而坐的人大袖飘摇,一个转身就切割开了整个画面。

江风月衣衫褴褛气喘吁吁地问:“前辈在此待了多久?”

萧琰饰演的楚惊寒沉吟道:“本座自困于此,在这方寸天地中看春去秋来,算来已有二十载。”

青年诧异:“想来这区区断崖,如何能困住前辈,前辈为何不出去,江南烟柳、塞北落日、天山风雪、湘西小桥,哪一处不比这日复一日的风景好?”

楚惊寒懒散笑道:“出去又如何?纵世间风月无边也不过一人而已。”

江风月蹙眉:“前辈妻儿亲眷莫非都已亡故?”

楚惊寒:”本座并无妻儿,也不需要妻儿。遍览本座一生,十岁通经史,十五晓周易,及至二十无论星象阵法、琴棋书画,无所不精,遂觉人生无趣,于是追寻前人脚步寻求武道巅峰。不过五年武功大成,遍寻天下再无敌手。”

少年人眼睛很亮,里面是向往崇拜的光芒:“再无敌手!这岂非就是武道巅峰?”

楚惊寒哼笑:“武道巅峰?或许。本座武功大成,难有寸进,不甘止步于此,思及前人观天地造化而成易,遂走访天下,欲从造化万物、世间诸情中窥见天地至理、宇宙变化。六年间,本座足迹遍及大江南北,连天竺西域、以及西边再远未开化之地也曾到过,最终求得“人道”二字。但又因此对因人而生的善恶,生出了更令人费解的疑问?何谓善?何谓恶?有人人前是圣人,人后是刽子手;有人去年对救了他的人感恩戴德,今年就可以为了活下去出卖恩人性命;还有人认为自己该肩负天下,拯救苍生,其实不过牺牲了别人而已。人后杀人是圣人,人前杀人是屠夫,圣人一定比屠夫高尚?既然如此,那有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苦思无果后,本座因此一念入魔,终于觉出这世上本无善恶,不过人心加诸于其上,有利者是善,无利者为恶,而天道之下,万物刍狗,不分什么善恶,本座因此弃人道,修天道。而这世上举目所见之人,尽皆修人道,能窥见天道者寥寥,自我踏入此途,尽未曾见到一个同行者,更不必说对手。这世上之事,我都已了然于心,既如此,出去与不出去又有什么分别?”】

这段台词很长,从萧琰口中吐出来却一点也不显得平淡干涩,起伏错落,回旋有致,最后一个字已经落下,被抓住心绪的众人仍旧沉浸在台词所营造出来的,属于一代宗师的孤独气魄里。

叶程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戏,如同自言自语一样问助理:“他演得怎么样?”

助理压低了声音,言不由衷:“也就一般吧”

笑了笑,叶程没对这说法表示什么,接通震动了有一会儿的电话。

骄横的声音顺着信号传来,他挂起虚假的笑,放轻声线,温柔地安抚电话那头的人,把人哄得娇怯起来,才用带笑的嗓音催着人去吃早餐,挂了电话。

《风月传奇》的戏份结束得很快,赵纪来接萧琰,连家都没回,就把他拉到了广告拍摄的摄影棚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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