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阳光暖暖的,微风徐徐,最是舒服的季节。通往凤阳县的大道上,几辆马车在镖局的护卫下向着城门行驶。坐在中间一辆马车上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放下手里的书本掀起帘子的一角朝外探看着。
这少女名叫丁婉柔,是京城定安侯府三小姐,二房嫡女。幼时父亲战死沙场,她与母亲两人相依为命。丁二夫人身体不好,终究是没能熬过这个寒冬,带着无尽的不舍和担忧离世了。
丁夫人离世前留下遗言,让婉柔这唯一的女儿回凤阳县为自己守孝三年。凤阳县是丁家的老家,丁家祖坟便在此地,同样丁夫人的娘家兄长也是在凤阳县为官。
丁家人凉薄,丁二夫人看的真切,生怕女儿没了自己的庇护人生惨淡,便想让娘家兄长庇护一二。但是丁二夫人不会想到丁家人心狠的程度,竟然让体弱的女儿没出正月就起行。以至于丁婉柔离开京城没几日大病一场丢了性命,让现代灵魂的丁婉柔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趴在车窗上的丁婉柔苦笑,若是可以,她真希望可以回到现代继续过着自己潇洒恣意的人生,而不是在这毫不熟悉甚至和自己了解的历史完全不符的古代作劳什子大家闺秀。
看着从京城出发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到了的这凤阳县便是自己今后几年内要生活的地方,婉柔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暗示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可是即便如此,婉柔的心里依旧非常清楚的知道,她是异世的一缕亡魂,她拥有的是现代人的思想,并不是真正的丁婉柔。
“小姐,您身子弱,赶紧把帘子放下吧,小心再染了风寒。”车厢里还坐着一个满脸慈祥的老嬷嬷,看向丁婉柔的目光满是担忧。实在是前不久在路上丁婉柔大病了一场,把老嬷嬷吓坏了,如今还是心有余悸。
丁婉柔果然听话的把帘子放下了,转头对着老嬷嬷笑了笑。“嬷嬷放宽心,那法华寺空秀大师的药极是奏效,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再说现在这风也是暖的,不会有事的。”
这孙嬷嬷是母亲的奶娘,虽是下人,丁婉柔却是把她当亲人。人老年迈也爱唠叨,但是对自己的一片心意却是真切。路上生病的时候她日夜守着自己,若不是这老嬷嬷,只怕这世上已经没了丁婉柔这个人。想到这里,婉柔的眼神暗了一下,现如今的丁婉柔也许只能算半个了吧。孙嬷嬷若是知道真相,想必会心痛欲绝。
这样的事实丁婉柔永远不会说,不想让善良的老人伤心。再者就是说了,又有谁会相信,只会被认作是疯言疯语。
“空秀大师是得道高僧,他赠的药也是极好,听说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也不如他。可是小姐生来身体就弱,还是要多小心些。若是小姐生病了,又要遭罪,嬷嬷心疼的紧,也怕辜负了夫人临终的嘱托。”孙嬷嬷没有发现丁婉柔的异样,提到丁婉柔的母亲,红颜薄命早早离世的丁夫人,孙嬷嬷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瞧着满脸伤感的孙嬷嬷,想着这具身体的母亲,婉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只得转了话头。“清平离开队伍有好一会了,也不知道见着舅舅没有,怎么还没回来报信。”
听到婉柔如此说,孙嬷嬷也疑惑的咦了一声。“清平的马骑得好,按理说该是到了舅老爷府上了。小姐别着急,说不定等一会清平陪着舅老爷一块来接咱们。”
孙嬷嬷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担忧,自家夫人生前给兄长写过多封书信,舅老爷的回信上言明会好好照顾婉柔小姐的。夫人未出嫁前兄长对她最是疼爱,如今面对妹妹唯一的女儿,舅老爷说什么也不会撒手不管的。
孙嬷嬷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清平利落的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同伴,快步走到队伍最中间的马车旁边。“小姐,小的清平来回话了。”
听着清平的声音不是那么轻快,婉柔的心里便明白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出了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不用藏着掖着。”
清平的脸色有些纠结又有些愤慨的样子,听了自家小姐的话,还是犹豫了片刻才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开口说话。“小姐,舅老爷马上要到京城去做官了,这会正在收拾行李。说是这会人手不够,就不派人来接,让咱们自己过去。还说···”
“还说什么了?”孙嬷嬷这会也不镇定了,声调不由的就提高了。若是舅老爷一家不在凤阳县,那小姐在这里可就没了倚靠。再者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去京城做官,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孙嬷嬷急的很,倒是丁婉柔更镇定一些。这个节骨眼上舅舅突然间要到京城去做官,着实蹊跷。另外自己到这城外了,舅舅竟然都没派个人来接应一下。孙嬷嬷之前很是笃定舅舅会很疼爱自己,这会婉柔却觉得未必。“那府里的人都说了什么,你又听到了什么都说给我听听。”不管是好是坏,总要面对。
清平听到自家小姐如此吩咐,心里有点后悔,自己干嘛多嘴。那些人说话难听的很,若是小姐听到那些话气病了可怎么好。不过这会却是不能再瞒着了,有些事情小姐迟早要知道的。“舅老爷说夫人让小姐离开京城就是错的,说小姐过两天再随着一起回京城才是正理。小的认识几个府里的小厮常随,使了点银子打听了一下,听说舅老爷在京城的那官职是······。”
“那官职是定安侯府给帮忙安置的,我说的可对。”清平的话还没说完,丁婉柔就接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