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天啊……”秦国城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白面书生问道:“俊彦兄,路途尚远,不如我们回车上吧?”
“正有此意。”那白面书生拱了拱手是,笑着答道。
说罢,两人拉着手回到了牛车上。
牛车吱嘎作响,木轮稍微碰到个石头都会让车身微微一震……也幸好老牛走都慢,否则这早饭都要被颠出来了。
两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虽然早就坐惯了牛车,可这时不时的颠簸也让他们失去了聊天的意愿,眼睛望着窗外的景色,耳中听着秋蝉求偶的歌声,随着老牛缓慢的步伐向着临安府行去。
中午时分,牛车队伍终于到了临安府。
进城之后几个人先找了个客栈暂时停靠,而秦国城则打发小厮去打听一下秦府的位置——在此之前他就知道妹妹在临安办置了房产,可对于这个消息他却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秦家究竟有多少家底他还是很清楚的,多半家产都是以田地与房产的形式存在于应天府……别说此时应天府依然还在金人手中,就算秦家倾家荡产的卖掉了所有应天府的房产田地,在这寸土寸金的临安府也是买不起府邸的!
所以正常来讲想要在这临安府有处落脚之地,要么就得租、要么就得等官家开恩帮忙安排一个可以落足之地。
而办置房产什么的……秦国城想都没有想过!以他和他爹的收入想要在临安城买房那简直就是做梦!
可问题是……这梦似乎还实现了!?
在秦大人给他的家书之中还特意嘱咐说是秦小姐办置的房产……
……难不成他那个有些爱幻想的小妹妹是个商业奇才不成?难道之前听说的那些白手起家,短短半年就办置起偌大家产的,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稍微思考了一下,秦国城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开玩笑!
不可能的!
他的妹妹不可能这么会赚钱!
“听说这临安府里可是有不少新鲜去处,不如你我二人先找个地方祭一祭五脏庙如何?”白面小生摆弄着他手中的折扇问道。
“也好。”秦国城想了想,点头道。
他也是许多年没有看到如此繁华的景象了,难得回一趟临安自然不能错过这份繁华,好好的吃喝玩乐一番才是应有之意。
两人随便找了个酒楼推杯换盏起来,又叫了个歌女弹曲助兴……
“……这歌女可真不错。”白面公子忽然说道,“这谁平放到广东,做个头牌都不为过……可在这临安却只能陪酒弹唱。”
白面书生边说边摇头,似乎为这歌女颇为不值。
“俊彦兄乃是怜香惜玉之人,既然你动了心思,不如收她入房如何?”秦国城打趣道。
“不敢不敢,国城兄说笑了……”白面书生连连摆手,“……咱们听曲,喝酒,切莫取笑我也。”
两人谈笑间忽然听闻外面传来阵阵嘈杂之声,凑到栏杆边向下望去,就见五六辆纯黑色的马车在下面的街道经过,隐隐的还能听到车上似乎还有女子的谈笑之声。
周围的路人纷纷避开车头,偶尔也有人冲那马车高喊几声。
每辆马车之上都有几个看上去就身强力壮的护卫,一身制服也是光鲜笔挺,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货色。
“这是……哪家的千金出游啊?”白面书生对着马车很感兴趣。
不过秦国城却没什么性质:“……招摇过市,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白面书生不理秦国城,对着那歌女招了招手:“姑娘你来,先别唱了……小生可否打听几个问题?”
“公子请问。”那歌女看着白面书生,脸蛋微微有些发红。
“刚刚那马车……是哪家小姐如此气派?”
“回公子,那是仙云台的马车,里面的人是仙云台的戏班子……”那歌女答道。
“戏班子?区区一个戏班子都要如此张扬?”秦国城眉头紧锁,似乎很看不惯的样子,“不知是哪位大员养的这戏班子?”
“公子刚来临安吧?你之前可曾听闻满江红?”歌女笑道。
“那词倒是极好的……”秦国城看着那个歌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戏班子就是秦大人家的师爷为了救秦大人所建的,一首满江红道出了多少心酸,一曲精忠报国唱得多少好男儿泪流不止……真希望我也能有机会登台一试,不求去那临安大剧院,只求在仙云台露个脸我就心满意足了。”
歌女说着,满脸都是向往之意。
只是……
听闻歌女如此说之后,秦国城和白面公子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秦国城不甘心的问道:“秦大人?哪个秦大人?”
“当然是大英雄秦荐秦大人啊!你们该不会连秦大人都不知道吧?他在平江府奋战半年多,最终打得金人来主动求和!哭着喊着要归还我们的应天府!”
说到这里,那歌女都满脸放光!
歌女的消息自然是比他们更灵通一些,黄大人费力宣传的“圣上英明”,最终还是被老百姓们理解成了秦大人太能打了——否则干嘛被秦大人打跑了之后就跑来求和呢?
秦国城在一边听得脸色发黑,而白面书生看了秦国城的脸色,和颜悦色的对那歌女说道:“多谢姑娘,区区谢礼不成敬意。”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散碎银两递与那歌女,将她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