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搭车去乡下,路上想给老师发信息请假,转念又作罢。
万一年知青最后决定回国,那她就能回去照常上课了。
柳宜一翻了翻手机,看到联系列表里的宋锦英。她点开聊天页面,翻读两人的聊天记录。
不知不觉,又累积下了长长的,长长的一串回忆。
柳宜一看了很久,关了手机看窗外。
她重新蹲在在基地里照顾花。
和那些摇曳生香的植物打交道的时候,柳宜一心里总是奇异的平静。看来她真的适合挖土种草。
晚上年知青就开始疯狂给柳宜一打电话,柳宜一直接关机。
一会后,她想起宋锦英晚上总会给她发一两条消息,要是自己不回,万一,万一宋锦英像上次左女士那样误会柳宜一在家里出了什么事,过来找她,遇上年知青,那就糟糕了。
于是柳宜一打开手机,拉黑了年知青。
晚上宋锦英照常问她在做什么,柳宜一应付过去以后,关了手机。
第二天上午柳宜一也没开手机。
临近中午时,基地工人拿着手机过来和柳宜一说,花店老板急事找她。
一接电话才知道,年知青在花店里闹,砸了花店里所有的花不算,还自己摔了一跤,磕破头晕了过去,现在正在送去医院的路上,问柳宜一要不要回去看看。
柳宜一夹着手机,把沾着泥土的塑胶手套摘下来。
她感到绝望,但又格外平静。她说:“我现在过来,哪家医院?”
老板说了地名,基地里一个好心人用工作货车把柳宜一送过去。
过去的路上,柳宜一安静的想,年知青要的,大概真的是她们母女俩一起死。
到医院后,柳宜一思绪浑噩的下车,和送她来的同事道谢,然后往医院里走。
“一一。”身旁忽然响起宋锦英的声音。
柳宜一猛然有些惊醒,侧头看过去,的的确确是宋锦英,正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你还好吗?”她问。
柳宜一捏了一下手指,心底有些发凉。宋锦英出现在医院门口的时机巧合得不同寻常,还有那一句“还好吗”,听起来像是知道柳宜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柳宜一抬眸看着她,眼珠漆黑。
宋锦英皱眉,想牵柳宜一的手,被躲开。
“我今早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我怕你又生我气,就去花店找你,没想到正好看到你母亲在花店闹事,我给你打电话,你关机,我只好跟着他们的车来了这里。”宋锦英解释说,“我想你应该会过来,就医院门口等你……”
柳宜一漆黑的眼眸动了动,所以,不是宋锦英还在监视她?
宋锦英再度尝试拉柳宜一的手,柳宜一这次没躲开。
“手怎么这么多汗?”宋锦英皱眉说着,分开柳宜一蜷着手指,用指腹触摸她汗湿的掌心,“很担心吗?”
柳宜一愣了一下,随后惊觉,自己一路过来的路上,真的完全没有担心过年知青的安危。她只是混乱又极端的想着要和年知青一起下地狱。
宋锦英扣紧她的手指,温柔轻问:“怎么了?”
柳宜一垂下眼,看着宋锦英与她交握的手,婚戒宋锦英仍旧带着,白晃晃的扎眼。
但她的戒指丢了。她们现在是半离婚的关系。
“我没事,你走吧。”柳宜一说,“不要管我的事。”
宋锦英没放开她:“但我担心你,你这个样子,我不可能走。我怕你出事。”
柳宜一突然很想哭,她和年知青吵得最厉害的时候,她都没想掉眼泪,但现在,在她前妻面前,她懦弱的很想哭。
不能这样。
柳宜一用力抽出手:“你别再管我了,真的。”
她和年知青的事,就是一个填不完的麻烦洞。宋锦英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一世。而且,宋锦英出手帮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越来越不受柳宜一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