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下的唇角微微翘起,是一个愉悦的弧度:“留着吧。”
这药包真和那人差不多。
青竹敛袖,拾起那药包来,哎了一声:“将军说,夫人找爷有事。”
夫人?
沈青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劳什子的夫人来。他光棍一条,上无老下无小,整日浪荡不成样子,更别谈家了。而将军虽说家中有老母,可爷跟他一样,是个实打实的光棍儿。
联想到了不好的东西,相爷眉眼一沉,摩挲着手中的扇柄道:“将军什么时候娶妻的,竟然不告诉爷?“
青竹哭笑不得。
自家爷又想到哪里去了?怎么一提到将军就各种犯傻,不是担忧将军,就是嫌弃将军?
青竹将药包妥帖地放在一旁的雕花木桌上,眼瞧着相爷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连忙说道:“相爷莫不是忘记了将军的娘?”
沐媛媛他娘?
沈青泽自然是记得的,略微思索了一下,佯装发怒道:“你怎么能这样称呼她老人家?”
这下好了,一声夫人,让他彻彻底底误会了!
青竹傻眼:“那相爷以为该喊什么?”
沈青泽啪嗒一声合上扇子,道:“丈母娘!”
灰衣小厮:“……”
爷是认真的么?
青竹还想多说几句,但是眼瞧着相爷刚说完那一句话后,就不再多说了。强撑着起来,挥了挥胳膊,看起来略有些不满,觉得自己力气太小。
相爷又仔仔细细地穿好衣服,一点儿凌乱都不能容忍。他穿好后,又跺了跺脚,对着面前的铜镜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下,感慨了一句:“爷真是天生丽质啊。”
青竹:“……呵呵。”
爷高兴就好。
相爷这一磨蹭估计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内,青竹眼睁睁瞧着他从宽衣瘦骨带病容到fēng_liú肆意好儿郎的转变,虽说伺候了相爷也算时间不短了,可也从来没看见他这么激动过。
“爷这流云绘锦缎可好?”
“玉冠是否太不妥当?”
“这鞋是否太显得轻浮?”
叠声问下来,青竹眼花缭乱,最后讷讷地对了对手指,显然已经呆傻了:“……爷怎样都是美的。”
不仅是美,更爱臭美。
然而相爷不这么觉得,揽镜自照了一会儿,这才理了理自己已经理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领子,神采奕奕地道:“走吧!”
青竹歪头:“???”
相爷瞟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药包,意味深长道:“礼尚往来。”
他觉得,沐媛媛此举,必定有深意。
而沐媛媛他娘的邀请,更是应证了这种猜测。
相爷兀自握紧拳头,目光坚定。
放心吧,既然沐媛媛已经把嫁妆给带过来了,他也会好好地去上门求娶的!
到时候……欸嘿嘿嘿嘿嘿……
***
盛威将军府。
门口处的两个侍卫仍旧是在偶尔低声交谈着花姐儿和今日里京都的八卦。毕竟在这里值差总是会寂寞的,一旦有寂寞的时候,人不说话会把自己活活憋死。
远远地,就听见有铃铛声响起。
那青色雾蒙蒙的软轿慢慢赶来,逐渐露出了形状。依旧是枣红马,呼啸而过,速度极快。
其中一个侍卫蓦地止住了交谈的声音,抬头,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到来的轿子:“……你且看,那该不会是……”
自打上次那浪荡子沈青泽来将军府闹事之后,他们就被折腾了个遍。将军黑着脸让他们静言慎行,若不是其中一个侍卫机敏,怕是早就被扔到军营里头磨练去了。
这大概都是沈青泽所赐。
要不是这个人乱喝酒,闹到们上来,还尽耍无赖,侍卫兄弟们也不会受一番苦头。
侍卫之一曾苦兮兮地问将军:“大人,为何这般为难兄弟们?”
将军眸中暗沉沉闪烁着光芒,缓声道:“你们不尽忠。”
何叫不尽忠?
侍卫心有些虚,虔诚道:“大人,我们日后必当不再讨论花姐儿喝酒,只做个安安分分的门童!”
将军似笑非笑,神情有那么些揶揄:“不是这个。自个儿琢磨去吧。”
到现在,沈青泽卷土重来,这两个侍卫都粗头粗脑的没弄明白将军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