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春又疼又气,道:“你哄鬼呢?我打了这些年的仗,刀伤跟树枝刮的伤我难道还看不出来?……还伤着哪儿了没有?”
方犁扑地一声吹熄了灯,一口咬定道:“就是树枝刮的!只伤了这一处,……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边说边揪着他襟前衣裳往怀里拉,道:“你到底还行不行了?再耽搁一会儿,我可就睡了!”
贺言春无法,只得搁下灯去和他睡觉。心里却是百般放不下,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见他身上果真没别的伤,这才没再追究,先把这事放下,转而忙起别的要务来。
方犁本以为他会等到第二天重翻旧账,谁知一连几天,贺言春竟再未提这事,方犁心里便松了口气,以为终于瞒过去了。却不料后来有一天趁他出了门,贺言春转头就把小殷叫了来,细细询问他手臂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小殷心里憋着气,早就想找贺言春告状,见他来问,忙添油加醋地把那日在倚翠阁发生的事说了,连带着又扯出西陵县查李义的事来。
末了小殷又道:“那安陵王世子临走还说,以后除非不见长丞,见一回打一回,说得恶狠狠的。啊呸!他也不想想,他兄弟那小舅子犯了国法,本就该死,咱长丞是奉皇命行事,抓他不是天经地义的?这般欺负长丞,还不是看他独自一个在京里,背后又没什么名门望族撑腰!偏长丞还想一味省事,不让我告诉君侯!那一回被那世子险些刺死,也没再往下追究!真真气死我了!想了我就心里难受……”
贺言春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听完,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道:“好,我晓得了。你休气恼,也别在外头嚷嚷了,这事我自有主张。”
小殷很想知道他有什么主张,却到底没敢开口问。特意留心观察了几天,就见平虏侯无事人一般,每日里和自家长丞窝在一处,吃饭睡觉忙个不休,压根儿也不见有什么别的举动。小殷心里不由叹息,觉得世子终究身份显赫,听说当初皇帝被立为太子时,安陵王出了不少力,这种有功之人,只怕连君侯也不敢轻易得罪,长丞只能白受人家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