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厉行一言不发,手里的烟也掐灭在烟灰缸。
宋槿书的过去他以前未曾探究过,今天是第一次听,他没想到会这么沉重。
追根溯源,他变成现在的性子,这样肆意地挥霍着人生,过没有明天的日子,都是有原因的。
他还记得叶宁当初说,事发之后宋槿书的母亲也自杀了,但他最后还是没问,他觉得说这些事情很残忍,他淡淡笑笑:“你说成年人明事理?”
宋槿书也笑了,“我那时候以为是这样。”
“小孩子才讲事理,成年人只讲利益。”
宋槿书愣了下,慢慢低下头,笑容淡了,“我懂得太迟了。”
那时候,他曾寄望于老师能救他,妈妈能救他,但到最后,他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
晚上吃过饭,宋槿书本来想和陆厉行商量一下,他在这边住几天,也该到时间回肖麒那里了,结果陆厉行接了个电话,说有个酒局,匆匆忙忙就走了。
这段时间陆厉行都在为建立自己的风投公司做准备,不管酒局饭局见面的人也都是这边风投圈子里的,这一回在会所包厢里一大群人,有两三个个面生的被介绍过去,陆厉行视线在其中一个身上逗留了下。
当然,对方也看着他。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握了握手,黎景川收回手,背脊发冷,他确信陆厉行看着他的时候,目光里有一种微妙的冷意。
陆厉行是宋槿书以前的投资顾问,两个人好像关系还很不错,黎景川不想惹麻烦,最后坐在距离陆厉行最远的位置,也算相安无事。
但很快他就留意到,陆厉行今天状况很可能不好,因为喝酒的时候不要命似的。
这其实本来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中途陆厉行喝得半醉之后接了个电话。
不多时,有个男的推开了包厢的门,他一眼瞥见就懵了。
宋槿书怎么也给跑来了!
他偏着身子恨不得遮住自己的脸。
包厢里彩灯流转,光线其实很暗,最亮的也就是个屏幕,宋槿书扫了一眼没注意到黎景川,找到陆厉行就走过去。
他是看陆厉行到晚上十点还没回家,想问问他晚上还回不回去,结果电话里一听到陆厉行的声音,就知道他醉了。
陆厉行说话含含糊糊的没重点,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这样,他有些担心,毕竟陆厉行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刚失恋的,还在恢复期,虽然这几天没什么太明显的表现,但他这个人一贯比较克制,可能都憋在心里了。
这一放出去就借酒消愁,太不让人省心了。
他特意问有没有人送他回家,当然,醉的迷迷糊糊的男人也没能说清楚,他便也没了耐心,直接问地址来的干脆一些。
打着接他回去的主意,他过去先伸手拦下陆厉行又拿起酒瓶的手。
他身上酒气冲天,宋槿书皱眉,“别喝了,跟我回家。”
周围的几个男人女人都不约而同一愣,男人们已经调笑起来。
“陆厉行,你什么时候也转性向了啊,没听说呀……”
陆厉行醉醺醺抬眼,看到宋槿书,做梦似的问:“你怎么来了?”
宋槿书夺过他手中酒瓶,“我来接你回去,你这样喝酒很伤身体,别喝了。”
出门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说为了公司要先多打通一些人脉,结果借着打通人脉的名义来酗酒,他有些生气,语气也不好,旁边有个陆厉行朋友听不下去,“男人出来玩图的就是开心,你管这么严,陆厉行以后怎么混?”
宋槿书一怔,抬眼对上对方审视的视线,觉得很不舒服,但动作却有些犹豫了。
说白了,他又不是陆厉行的什么人,现在让陆厉行在酒醉的时候背负个被男人管住的名声,也确实不好,虽然他是为他好,但是男人都很要面子,他不知道等陆厉行清醒了知道这事儿会不会不高兴。
旁边又有个声音,“你要放心不下,坐一会儿,我们一会儿也就散场了,你等他清醒一点,带他回去,你也轻松一些,不然你拉得动人?”
宋槿书其实不喜欢听别人的话,但是他拽了拽陆厉行的手臂,发现他是真的很沉。
他试探问,“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陆厉行说:“放开我……我还能喝。”
宋槿书:“……”
他又拽了两下,气有些喘,额角出了汗,决定休息一会儿,旁边有人已经让出座位给他,他坐在陆厉行身边,只能做一件事,就是阻止他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