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印象里,从小到大,一次也没有看到哥哥哭过。由于父母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梁冬西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作曲家,母亲是钢琴老师,除此以外就没有多余的有关双亲的记忆——梁戚零说得一点也没错,自己的确是他一手拉扯大的。
梁戚零用父母留下的遗产送他学钢琴,学作曲,读大学,吃穿住行半点不舍得委屈他,自己却只是中学没读完就半途辍学。当年梁冬西还在读初中,某个周末提前回家才偶然得知,原来他瞒着自己偷偷在打地下拳击,只为了给他挣足下个学年的学费。
那天看着他身上的一块块淤青,梁冬西难过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泣不成声地说自己也不要读书了。梁戚零只能手忙脚乱地哄他“只是看起来严重”、“其实一点也不痛”。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确实是相依为命,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俩被教练领养之后,才开始好转起来。
但无论生活状态再怎么改变,梁戚零从始至终都没有变——不管碰到什么事,他从不会示弱或是掉一滴眼泪,总是像座小山一样地保护在他身前。
五年前他手受伤的事,如果说世上有谁比自己更难受,那么毋庸置疑就是梁戚零。他曾无数次满头冷汗地在晚上被噩梦惊醒,梁冬西心里清楚,他在悔恨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自己。
“我……我不是想……”
沉默良久,梁戚零终于开口,嗓音微微沙哑。
“笨蛋!我开玩笑的!”
梁冬西打断他的话,叹了声气:“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知道有其他的人能陪在你身边,我当然也会舍不得,但是更加为你高兴!”
伸手擦掉他眼角那抹濡湿的痕迹,梁冬西微微踮起脚尖,仰头在他脸颊边印下亲吻,郑重其事地告诉他:
“你永远是我唯一最重要的哥哥。”
——
怀柔政策取得奇效,梁戚零本想乘胜追击,结果没过多久得知了梁冬西要在这里留宿的消息,瞬间怒发冲冠,重新开启了战斗机模式。
如果他只是自己一个人回来,梁冬西可能就乖乖跟他回家去了,但看他这么携家带口,那点回家的想法就坚定蒸发了——回去当电灯泡吗?才不要!
眼看他留意已决,梁戚零简直气急败坏,最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僵着语气道:“那我们只好也跟着在这里借住一晚了!”
放他们两个孤男寡男共处一室——那是想都不要想!他可没忘记之前开门的时间看到那混蛋把自家崽按在钢琴上一副要把人吃干抹净拆吃入腹的架势!
梁冬西听得囧了一下,正要解释客房被锁掉的事情,下一秒忽然听身旁淡淡一声——
“可以。请自便。”
江牧随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递了过去。
“……”梁冬西一脸反应无能地呆呆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