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京。
秦府,一间被侍卫森严把守的私密阁楼内。
一身素色儒衫的李士达,在屋内来回渡步,不时看向屋内那张床榻。
一阵阵乳白色的朦胧光晕从中缓缓散发。
来自床榻上那个昏迷不醒之人眉心处的一团“羊脂美玉”。
此人正是秦佶。
忽然,阁楼外传来一声通报。
李士达快步走出阁楼。
不多时,他迎进来了一位蟒袍太监,与一个发须皆白的御用太医。
御医提着医箱,来到床榻旁,认真探查。
没过多久。
御医轻吐一口气,摇了摇头,放下把脉的手,回头看向李士达。
“李先生,头者,身之元首,人神之所注,秦公子伤及此处,并且还是头部九宫之一的泥丸宫,若是常人,早就殒命了。
幸亏有秦相国施展仙家手段,用这团神物,吊了秦公子一口气,但是,即使如此……唉。”
李士达皱眉,“张太医请讲,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张太医看了眼李士达的脸色,愁容道:
“我这几日检查,发现秦公子的脉象越来越乱,口鼻之间的游丝之气越来越弱,再过几日,估计要……断了。”
李士达眼神一凝,嘴唇紧抿,沉默片刻,声音沙哑。
“张太医可有方法,能再续一会……”
他还没说完,张太医就摇了摇头。
后者摸了摸胡须,认真道:“老朽乃凡人之躯,真的无力回天,甚至你没说,老朽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秦公子此伤是从何而来……唉,如今只能等秦相国回来了,不知能否及时带来救治之法。”
李士达看了眼床上之人,沉声道:“请问太医,他还有几日?”
张太医想了想,语气慎重:“三日……至多四日,不过第四日就很危险了……”
随后,李士达再询问了几句,张太医大多是摇头。
不久。
张太医收捡东西,准备离去。
李士达站在原地,目光直直的盯着床上那个老师爱子身上,心中不知何想。
张太医提着医箱,告辞一声,出门而去。
只是奇怪的是,之前陪他一起前来,之后一直垂手不语的蟒袍太监,并没有像往日一样,一起告辞离开。
屋内。
短暂的安静了会。
只有床榻内的乳白光晕。
云烟氤氲。
李士达依旧凝神盯着床榻上的将死之人,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目光不移,沙哑道:
“公公还有何事。”
蟒袍太监想了想,细声言语的说出了君上让他捎来的话。
李士达起初默默听着。
某一刻。
他神色一动,猛地望向身后的蟒袍太监。
“真的?”
“李公子,君上的话,还会有假?”
说完,蟒袍太监告辞离去。
李士达轻吐一口气,眉头微松,面露喜色,抓起腰间黑色令牌,快步向外走去。
只是,忽然。
他在门旁脚步一停。
素袍儒生眼帘低垂,眼珠子左右动了动,沉默不语。
————
苏小小发现。
两只手,十指紧扣的触感。
是最舒服的。
唔,就是汗多了点,嗯,他的。
这种手心被填满的感觉,就像浅棠山上那块被正午的阳光烘烤的青石。
让她安心的熏醉入眠。
温暖,踏实。
并且,十指紧扣后……他好像永远也跑不掉了。
苏小小悄悄瞟了眼一旁,和她紧挨着一起逛街的赵戎的侧脸。
紧扣的十指,隐藏在她宽大的道袍袖子之下,而二人又贴的很近。
外人自然看不见。
这给了苏小小一种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秘密的满足感。
她的手,又小又娇-嫩,像新鲜出炉的雪白馒头,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而轻轻一捏,便会留下一道泛红的指印。
赵戎的手,原本亦是修长白皙,但因为长时间的捉笔练字与勤勤恳恳的修行淬炼,手茧不少。
因此袖下的两只手间,细-腻皮肤与粗-糙皮肤的亲密接触。
怎么想都应该是赵戎在“欺负”她。
但是。
此刻
她晕乎乎的。
对此甘之如饴。
心里还忽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若是能和他一直这样十指紧扣的走下去,那该有多好,就算被这坏人一直欺负着,嗯,再欺负些小小,也不打紧。
只要,他别抽手。
苏小小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又忍不住向一旁那张侧脸瞟去。
只见,牵他之人,表情平静。
唔,这坏人现在是在想什么啊……
此时。
二人正在粱京的繁华街巷游玩。
苏小小依旧一副雍容华贵的冷清道姑打扮,而赵戎还是一身紫衣儒衫。
若是远远看来。
牵手二人,给路人的第一印象。
就是,一双壁人。
当然,从身旁过往路人的神态,也可以看出。
走近后的他们,再打量这双壁人,大多都是目露失望与惋惜。
嗯,前者是对赵戎,后者是对被他拱了的那颗水灵灵的稀罕小白菜。
赵戎此时并没察觉到身旁小狐妖千奇百怪的细腻心思。
也没有理会身旁过往路人的艳羡目光。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即将要谋划之事上。
已经两天过去了,鱼儿还未上钩。
饶是他一直觉得他的养气功夫不错,也不禁有些急迫。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