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你叫甘奇来,叫甘奇亲自来!”
“甘主事是税官,平白无故岂能入得皇城司?蹄膀与耳朵,你选一样,若是不想选,日头起落可是很快的,午后菜就来了。”
“你杀了我,有种你就杀了我!”
“我不杀你,常听人说咬舌可以自尽,你要不要试试,看看能不能把自己舌头咬下来,若是你把舌头咬下来,死了,那算你的本事。不过得快些死,日头早已升上去了。”审问之事,李明当真经验丰富。咬舌自尽也只是传说,一般情况下,可真死不了人。
张庆却真就在咬自己的舌头,用尽浑身力气,咬得鲜血淋漓,却是这咬舌也只能咬断舌尖,并不能把舌头全部咬断,舌尖断了,甚至并不是很影响说话的发音,说话依旧能让人听懂。
李明就这么看着满嘴鲜血的张庆,笑道:“死不了,这就让人尴尬了,看来你还是得招,不招,那菜就送来了。”
“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张庆用尽力气喊着,血沫在飞,话音有些失真。
“我去请人来录下你的口供?”李明问道。
张庆一边喊,一边摇头,喊声越来越弱,头也低了下来,似乎还有一些抽泣之声。
“这就对了。”李明转身,准备出门叫人。
李明忽然抬起头开口:“只要我招了,甘奇是不是就会把我儿子完好无损放了?”
李明点着头:“三法司会审是少不了的,会审之后,你儿子能不能完好无损,就看你自己了。”
李明说完,转身喊道:“来人呐,笔墨上来,录口供!”
口供,不是一份,皇城司衙门里,还拿了一两百当日商户之人,都得有口供。这些口供指向张庆,张庆的口供指向田况,证据链要到位。
下午,甘奇就与包拯一起见了唐介。
事情都在按部就班推进之中。
回到家中,甘霸就来报,说开封府的衙差接人报案,在村里搜查了一个下午。
却是晚间,李明也被人请了去,请他之人,正是田况。
李明自然拒绝不了,亲自往田况家中而去。
田况备了一箱钱财,并不打什么机锋,直接开口说道:“明日,你去城南甘家村拿几个人回来言行拷问,这些钱你带回去,算是辛苦。”
这是命令的口气。
为何田况也找到了李明?因为田况虽然是枢密使,但是要调查什么事情,还得通过这些执法机关,御史台是调查官员的,御史台里也都是喷子,田况要做私之事,便也动用不了御史台。
开封府有欧阳修坐镇,报案调查可以,平白无故拿人下狱严刑拷打,欧阳修是不会做的。刑部是倒是可以一用,因为刑部是六部一直,受宰相管辖。但是刑部也不合适,人多嘴杂,里面上下官员无数,用来做私事,风险不小。
所以,田况自然就得找皇城司来做这种事情,皇城司里都是武官,好打发。而且朝廷相公们平常里是支使得动皇城司的,比如文彦博就用过皇城司。
田况找上李明,就是因为李明好支使,听话。
李明看着那一箱钱,开口问了一语:“不知田相公要拿甘家村哪些人下狱审问?”
“以往听枢密院一个编修说过一个名字,甘霸。拿住此人,言行拷问,其他之人,你自去查探,只要是甘奇身边的心腹,能拿到的全部拿下大牢。”田况如此一语,便是等着李明拿钱办事。
李明点着头,又问:“不知相公要问出何事?”
“你就问他们一事,人藏在何处了。”田况答道。
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巧。皇帝让韩琦调查抗税的幕后黑手。田况让李明去找被绑架的人。
李明胸里的一颗心就要跳到嗓子眼了,其实人就在他手上,此时田况当面,早已容不得他再有反复,唯有急忙躬身作揖:“相公之命,下官自当办好。”
“去吧,一日之内办妥。”田况还是个命令的语气,他乃枢密院相公,让一个军汉做点事情,给钱就是最大的尊重了。
李明急忙告辞出门而去,生怕自己再多留就会露出马脚。
已然是夜晚,李明并不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衙门里,一=份签字画押的口供被李明拿在手中,抄录一番之后,亲自送到了庞敢的家中,庞敢又拿着口供出门,送到了甘奇的家中。
甘奇却又拿着口供出门,去了唐介家中,还去见了包拯。
今夜就是这么兜兜转转,只为明天一场大戏。
回到家中的李明,却是一夜难眠,惶恐不安,手中拿着那份口供,心神不宁,因为他早上还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衙门里的所有口供与这一份口供亲自送到皇帝面前。
扳倒田况,看起来是势在必得了,但是李明又开始担心自己,担心之中,也有期盼,想着皇帝到底会不会真的给他加官进爵,又能加个什么官,晋个什么爵。
还有一点,就是李明心中自己的想法,他为何能被甘奇说动做这件事情?一部分是因为甘奇真把他说动心了。另外一个原因,乃是他知道甘奇与赵宗实关系极为亲密。这一点是让李明做下最终决定的真正原因。
前程是靠搏的,这回李明是真的放手一搏的。只希望皇帝膝下唯一的皇子赵宗实,真的能登基。
心神不宁一整夜的李明,大早洗漱一番,第一个入宫而去。
“陛下圣安!”李明单膝跪地,恭恭敬敬拜见。
“何事这么早啊?”老皇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