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奇点点头:“嗯,涂通判忠心有加,既然涂通判怕什么罪责,那便请涂通判退到那边茶楼去,看看本官是如何平逆贼的。”
这知州是真傻了,涂丘再也不敢多留,连忙一拱手,说退就退,赶紧躲着。
甘奇搓了搓手,把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嘴唇舔了一下,开口:“列阵,往前推进。”
“遵命!”答令之声,整齐划一。
蒲志高也退到了一旁,他倒是也聪明,塔寺要保,生意要做,自己豪富,命也重要,不必惹事。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让蒲志高心跳不止,街道另外一头,传来整齐划一的咔咔之声。转头一看,一列列甲胄军汉,长枪笔直竖起,阳光照得那枪刃寒光熠熠。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如此军容整齐,如此甲胄俱全……
这福建,哪里有这样的军队?莫说福建,两广之地也从未见过这般的军队。
大事不好……
蒲志高心中知道大事不好,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个年纪轻轻的新知州。这位新知州哪里是一时兴起?
蒲志高飞奔往一边的茶楼而去,直去找涂丘,口中大呼:“涂通判,快快想办法止住冲突……”
涂丘此时站在窗边,也在目瞪口呆,他是知道甘奇最近经常往军营跑的,但是他从未当回事。泉州的禁厢军是怎么回事,他岂能不知?泉州军汉,都是乞丐一般的人,哪里有堪用之辈?
泉州军汉,看到甘奇,只怕第一件事就是跪着求甘奇赏赐一斗米回家煮饭了。这种军汉,涂丘又如何能放在眼里?
但是眼前这一幕,短短一个多月,别的不说,就这整齐划一的队列,就这份精气神,这是不可能的啊?难道甘奇从汴梁带来禁军来?
蒲志高又是一语:“涂通判,赶紧想想办法啊,只要涂通判能解决此事,刚才的那些珍珠金银,都是通判你的了。”
财帛动人心,涂丘是真想上前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把这份巨款赚了,但是涂丘转了几圈,也没有想到什么办法。那位甘知州是个二愣子,也听不进人言啊……
涂丘还在想着办法,那边甘奇已然在下令:“向前,担忧阻拦者,格杀勿论。”
“遵命!”
这一回,五百人齐声答道。
杀人,兴许那些泉州军汉还真不敢。但是往前推进是必须的,这军籍可不能没有了。
但是杀人这种事情,自然有人敢!
队伍在往前,自然也有人上前来拦!
依旧是那个肥胖的汉子,拔刀而起,手起刀落,就是一片血泊。
哀嚎呼喊立马就起。
后面压阵的史洪磊,不断大喊:“向前,横枪,准备突刺,阵前立功者重赏,阵前携带者,斩立决!”
杀人了,杀了好多人。神不灵了!既不能刀枪不入,也不能救苦救难。不过,神可能会让这些护塔寺之人死后上天堂。
史洪磊压着军阵往前,口中不断大呼:“向前,刺,向前,刺,向前,刺!”
敢不敢杀人的,不重要了,睁着眼也好,逼着眼也好,操练了无数次了。也不用冲,也不用杀,端着长枪,向前一步,猛力往前刺杀一次,向前一步,再猛力往前刺杀一次。
刺到谁,算谁倒霉。
此时的甘奇,竟然又把剑收入了剑鞘之中,还转身了,也不去看头前血腥场面,而是直接往涂丘去的那个茶楼而去。
周侗也带着几个铁甲汉子跟随甘奇上了茶楼。
涂丘见得甘奇来了,连忙上前来见,还有些战战兢兢,兴许是甘奇吓到他了,这般血腥场面,涂丘这辈子哪里见过?
“见过知州。”涂丘拱手立在一帮。
却是蒲志高直接跪地,口中大呼:“还请知州高抬贵手啊!这些都是良民百姓,不能这般随意杀之。”
甘奇透过窗外看了一眼:“手拿兵刃,哪里是什么良民百姓,明明就是造反的逆贼。”
“知州,小人愿倾家荡产,只求知州高抬贵手。”蒲志高是真急了,里面那些人,不知有多少是他家的人,这般死下去,便是船都没人开了。
甘奇大喇喇落座,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才开口:“与其求本官,还不如求一求你自己。你蒲氏在大宋也有许多年了,家大业大,生意兴隆。这生意还得做下去不是?总不能顶着一个逆贼的罪名,放弃这么多年积攒的家业回去吧?”
蒲志高哪里能听不懂?脑中却是一团乱麻。
“怎么?还是舍不得这个塔寺?”甘奇又问。
蒲志高终于开口了:“舍得舍得,小人这就去劝一劝,这就去劝说一番。”
“聪明人,本官就喜欢聪明人。”此刻,甘奇活脱脱就是一个大恶人、大反派。
蒲志高飞奔而去。
甘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旁的涂丘挤出了一个笑脸:“知州高明!”
甘奇并没有一个好脸色,茶还在喝,斜眼上下打量着涂丘,忽然开口问了一语:“涂通判在泉州为官多少年了?”
涂丘答道:“十六载有余。”
“积攒了多少身家了?”这句话问得有些冷不丁。
涂丘愕然当场,反应也快:“知州说笑了……”
“本官到得这泉州,从来没有一句说笑,偏偏你却总以为本官在说笑。”甘奇这句话也值得玩味。
涂丘哑然,转头又看了看窗外那血腥场面,立马又把头转了回来,心中惊骇不定,口中又答:“回知州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