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志高连忙想要伸手去抢,但是他又哪里抢得过史洪磊这般的军汉?
争夺之间,史洪磊抬手就打在了蒲志高的脸上,发髻凌乱一片,左右军汉拥上之后,按压在地,绑得严严实实。
整个大宅之中,女子的哭泣,孩童的嚎叫,声声入耳。
蒲志高闭着眼睛,低着头,任由这些军汉拖着架着往外走。
州衙门口,一个个赤条条的汉子被绑在架子上,挤满了围观的人。
“这是刺杀知州的刺客啊,活该……”
“这些胡番当真不知死活,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甘知州如此的好官,青天大老爷一般的人,爱民如子,这些胡番狗贼却也敢刺杀,当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走……你这个老泼妇还不知羞,一个女人也跟着看什么?回家去!”
“要说这胡番,还真是如野人一般,你们看这满身的毛发多么厚?难怪如此不服教化!”
“让开让开,官府拿人犯入衙,都不要挤在门口!”
“让一让,首恶到案,都回避!”
史洪磊拿着蒲志高来了,这一刻的蒲志高,也看到了州衙门口的这一幕,心痛得如流血一般,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把头低下了。
“首恶是谁?”
“那是蒲志高,蒲家,去年还在城中买了一大片宅子的那个蒲家,转头就刺杀起了知州,死不足惜!”
“打死他,打死他!”
“打,打,打呀!”
“后退,都后退,不准近前!”
“案子还没有审,岂能打死人犯,都住手。”
群情激愤中,好在有一众军汉保护了犯罪分子。
史洪磊拖着蒲志高入了衙门,算是躲过了一劫。
蒲志高忽然开了口:“史将军,容小人见一见甘相公,小人有冤情要说。”
“知州不在,去了青阳铁场,过几日才回。”
“那……那小人想见见小女……”
“这个嘛,晚间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史洪磊竟然没有拒绝蒲志高这个无理的要求。
为什么?因为甘奇还要做一个好人,在蒲希尔这里做一个好人,要让蒲希尔对他感激涕零。让自己家宅安宁一些,不能每天睡觉都睡不安宁。
“多谢史将军,多谢史将军。”
“哼,你这一家老小,怕也就只能剩下蒲姑娘这么一个活口了,临死之前见一见,也算是送行了。”史洪磊唱着黑脸,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蒲志高低着头,早已老泪纵横,他也没有想明白事情怎么忽然这样了,那位武艺高强的韩相亲信,怎么可能把这件事办砸了?那般的身手,身边还有几个汉子跟随,想来跟随的几个汉子也是身手了得。
有蒲家几十汉子佯攻以声东击西,那几个武艺绝顶之人,怎么可能杀不了甘奇?
牢房里漆黑一片,倒也容得蒲志高想得这么多,只是蒲志高如何也想不明白,还有一点也想不明白,即便事情败露了,为何蒲家会有二十多个汉子被活捉当场?还一个个垂头丧气被tuō_guāng绑在州衙前面任人观看。
这一切,蒲志高哪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忽然牢房里来了几盏灯火,一个哭泣的姑娘正在说道:“多谢史将军。”
“不必谢我,蒲姑娘快快进去吧,不得久留。”
蒲希尔来了,提着一盏灯,看到了蒲志高,就直接趴在了牢房之外,开口就是痛哭:“爹爹,你为何要派人去杀甘相公啊?”
蒲志高看着蒲希尔,只流泪,不说话。
“爹爹,你告诉我,这都是冤枉的,都是被人陷害的,你没有派人去杀甘相公,是不是?都是假的,女儿可以给你伸冤的!”
蒲志高抹了一把眼泪,慢慢摇了摇头:“女儿,可惜了,可惜咱们蒲家,再如何有钱,终究只是别人眼中的蝼蚁,弃之如敝履。事已至此,爹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恨那人,言而无信。”
“爹,那人是谁人?你快与我说,我还与甘相公禀明事情原委啊,你是被人害了,我可以与甘相公说清楚的……”
“说不清楚了,女儿啊,你好好活着,爹不是被别人害了,爹就是被甘奇害了,你……”蒲志高最后想说的是让女儿帮他报仇,但是却又没有说出口。
“爹,你就告诉我吧,是谁言而无信了?是谁?爹,你是被人骗了,你是一时糊涂,你是被人蒙骗的,你不想杀甘相公,对不对?你都是被人陷害的?”蒲希尔已然泣不成声,激动不已。
“爹知道是去杀甘奇,那人是谁,你也不必问,不关你的事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蒲志高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有活路了。
“爹,兄长们都在衙门口绑着呢,你不把实情说出来,全家都要死的,你说出来,也许还有一条活路的,甘相公最是心善,我也会舍命求情,一定还有活路的。”蒲希尔着急不已,她知道自家人都是良善人,她也知道甘奇是良善人,所以她觉得,既然大家都是良善人,其中定是有误会,那就一定还有解决的办法。
蒲志高抬头看着女儿,摇了摇头,轻轻抹了一下眼泪,不言不语。
蒲希尔依旧在劝:“爹,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杀官造反,那一定是死罪啊,全家都要死绝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你不必知道。”蒲志高无力一语。
“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