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有,几个武将都被韩琦一语给吓坏了。有人立马问道:“相公,可是陛下交代的?”
韩琦浅浅一笑,笑得有些悲戚。
又有人说道:“但有陛下圣旨与枢密院兵符,我等拿去与麾下军将一看,立马可以调兵入城。”
韩琦悲戚在笑,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几个武将,慢慢走出了军帐之中。
几个武将看着韩琦落寞的背影,连忙上前相送。
韩琦却还转头:“回吧,各忙各的去吧,老夫自己能走,不必相送。”
几个武将站定当场,看着韩琦远去。其实他们也知道今天韩琦罢相了,而且韩琦还不被新皇帝所喜,以后怕是再难翻身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这个道理。
昔日韩琦能几起几落,那是因为一直都是一个天子。而今韩琦是真的要颐养天年了。
几个武将心中多少还有一些同情之感,只是事情又想回来,韩琦这辈子也算值得了,位极人臣,家中豪富,家学还极为昌盛,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再回家中,韩琦一身的精气神,彻底萎靡了下去。
汴梁城之外,甘奇与狄青坐在了一起。
甘奇与狄青耳语说了一段话语。
狄青面色大惊,大惊之后又带着喜悦,双手都忍不住在胸前揉搓。
甘奇问了一语:“狄大爷去否?”
狄青认认真真点头:“去!”
“那请狄大爷带着狄咏先行动身,约定一处地点,我过得一两日再来追你们。”
“好,老夫先行动身。”狄青面带狠厉。
甘奇认识狄青几年了,这是甘奇第一次看到狄青脸上露出这种狠厉之色。
若不是今日看到如此狄青,连甘奇都要忘记面前这个老头子是一个何等狠厉之人。
昔日亲自打马冲阵,面对千万人亦无丝毫惧色的狄青,打得党项人四散奔逃的狄青,其实依旧还在,只是深埋了内心的勇武,到得京城之后,一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头。
狄青这般的人,就不适合生在大宋,若是生在大唐,当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韩府之中,一辆一辆的车架等在门口,打包着家中一应财产。
该打发的下人,要打发了。该遣散回家的遣散回家,该送人的送人,该发卖的发卖,还有一些人会带回相州老家。
韩琦双目无神坐在书房之内,一言不发,不吃不喝。
其实他心中还有太多不甘,有太多不舍,甚至也在后悔为什么在朝堂之上,自己没有说出一句还要继续当官的话语。
这权柄,当真太让人留恋了。
韩府,也慢慢有人开始上门了,送别一下这位昨日还位高权重的宰相。
却是韩琦不愿见人了,只说身体抱恙,不便相见。
一波一波的人来,一波一波的人走。
过得两日,十几辆大车开始北去。
甘奇,也在一日前悄悄出城而去,而甘家的家门口,早已门庭若市,每日来拜见的人络绎不绝。
甘奇家中有一个郡主,封号永嘉。还有一个县主,封号乐安。
永嘉郡主赵宗兰会代表甘奇会客,只说甘奇在书院里闭关读书,不便打扰。
甘奇早已北上而去。
韩琦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了,要说相州,其实也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后来的岳飞就是相州人。岳飞是汤阴人,韩琦是安阳人。
岳飞十六岁之时,无以生计,甚至还在安阳豪门韩家做过好几年的小厮仆人。这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相州离汴梁不远,四百里路,多是平原。
车马走在路上,即便是慢慢走,也不需要几日就能到相州。
沿路之上皆是官道,甚至都无什么山林荒野。
韩琦回乡的车队一直走到相州边境,才有一座枉人山,山也不高,但是却极其有名。《水经注》中便有记载。而且还传说纣王杀比干的地方就在这里,所以说枉人山也是一座历史名山。
过得枉人山就是相州境内了。
山边一条小道,车架摇摇晃晃而过,车内的韩琦正在闭目养神。
陡然间却听路前有人大喊:“兀那富户,今日算你们倒霉,此处乃是我家大王地界,买路财交一交,否则只管杀不管埋。”
车队之前,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几个拦路街道的浑汉,拿着刀摇摇晃晃。
头前自然有护卫去答话:“大胆贼人,你可知道这是谁人的车架吗?也敢在此造次?”
贼汉子气势非凡说得一语:“管你是谁人,只要到得我家大王的地界,就得交买路钱,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交。”
“大胆!韩相的车架,你们也敢劫,莫不是活腻了?”
“什么寒相热相,不想交钱是吧?待得大爷我一声呼喊,教你们一个也走不脱。”
那护卫气得直接拔刀而起,就要杀人。
却听得后面韩琦的声音传来了:“稍等,待老夫问一问。这相州什么时候也出了贼寇?”
韩琦还有疑惑,相州不比边镇,也比不得那些有大山大岗可以藏身,在这里出了光天化日之下敢拦路劫道的贼人,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官员无能。
这一点对于知相州事韩琦来说,那就不是小事了。
“此乃我家相公,如今马上到相州州衙赴任,尔等小贼,还不快快磕头谢罪?”护卫介绍着韩琦。
“管你到哪里赴任,难得逮着一条大鱼,不交钱,谁也别想走。”
韩琦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