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黑子,出城了,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城了。
城头上还有几个心腹之人神色紧张地在转角处等候着。
黑漆漆一片的滦河边上,漆黑中的一个人影,隔了二三十步,便已彻底看不清楚。
唯有南边远方,有篝火点点,那里是宋军的大营。
沈黑子飞奔而去,却还未靠近那些篝火就已经被人拦截下来。
“我是从滦州城出来的,我要见狄咏,有要事相告!”
“你认识狄将军?”
“正是故人,有要事,速速通禀一番。”
发现沈黑子的是盯梢的暗哨,暗哨之后还有巡逻队,暗哨手提大弩,对着沈黑子,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开口大喊:“夜巡,往这里来,发现一个人。”
巡逻队过来之后,那对着沈黑子的大弩便也放下了,沈黑子就这么被带进了军营。
先见了狄咏,狄咏喜出望外,立马带着沈黑子又去见了甘奇。
沈黑子见到了甘奇,恭敬见礼,却也没有想到甘奇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沈黑子没有那么多时间意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久留,长话短说一番,沈黑子直入主题:“甘相公,小人就想听您一句话,若是我把城门打开了,是否能放城内之人一条生路?”
狄咏看着甘奇,有些紧张。
甘奇问了一句:“你说的城内之人,是说的城内哪些人?”
沈黑子直接说道:“所有人,城内所有人。”
甘奇微微皱眉,他一向心狠手辣,要他放了城内所有人的,显然是不可能的,其他人倒是都可以放了,但是那些有一定号召力的人,显然就不能任由来去,否则往后还是大麻烦。不说别的,麻牛就是首当其冲,麻牛是不可能活的。
但是很显然,沈黑子来,就是为了这些人的活路来的。
甘奇先不答问题,而是问道:“你今夜到此问这么一语,就不怕我不答应你,你也回不去了?”
沈黑子直接说道:“死而已,无妨,死在哪都一样。还请甘相公答小人之问。”
甘奇看了看狄咏,摩挲了一下胡床扶手,又问:“你说的生路,是活着就行呢?还是说得好好活着?”
这个问题倒是把沈黑子给问住了,他来之前,还真没有仔细想过其中的区别,不过这个问题也简单,他立马说道:“那自然是要好好活着,若是一辈子关在牢狱之中,那与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甘奇,是一个聪明人,他立刻想到了应对之法,答道:“你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在我答应你这个要求之前,你也当答应我一个要求。”
“甘相公请说。”
“活着,可以,自由地活着,也可以。但是这些人不能活在这里,得去一个地方。”甘奇说道。
“何处?”
“福建,去福建泉州,那里是繁华之地,更是远离争端之地,我甚至可以给他们留一点钱,让他们去那里重新开始。”甘奇如此说道,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避免事端,却是甘奇心中早已想好了如何处理这些人,福建,几千里之遥,这些人去了那里,便也任由甘奇宰割了。
放在社会上是肯定不行的,因为这些人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而且还很容易再次团结在一起,往后又成了社会的麻烦,甚至说不定又占山为匪了,那就是个大麻烦了。
所以把这些人送到泉州去,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铁矿场里做苦力,一举几得。但是这些安排,甘奇不可能直接说出来,相反甘奇还要表达诚意,甚至还说要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重新开始。
福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沈黑子往后想打听消息都打听不到。
此时甘奇还有一点想法,就是觉得这个沈黑子不错,能审时度势,又敢于冒险、视死如归,而且还重情重义。脑子不错,又有胆气,可用之才,给狄咏当个助手绰绰有余,因为狄咏与他,也有情义,这就很完美了。
沈黑子想了一想,却问了狄咏:“狄军师,泉州好不好?”
狄咏点点头:“泉州挺好,商贸繁荣,什么都不缺,就是热了点。”
狄咏显然不知道甘奇心中打的那些算盘。
沈黑子点着头:“好,一言为定。城内那些军将,不论官职高低,都要放了,那些用命的士卒,任由来去。其中还有更多的裹挟之民,还请发回家中务农营生。”
“那就一言为定!”甘奇面色严正。
沈黑子又看向狄咏,他显然不那么信任第一次见面的甘奇,但是他却信任狄咏,当他看到狄咏点头之时,沈黑子立马说道:“事不宜迟,过了今夜,我便是想打开城门也没那么容易了,此事就定在今日拂晓。甘相公且速速准备,切不可击鼓鸣号角,一切隐秘行事。”
“好走不送,拂晓再见。”甘奇也不多言。
沈黑子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狄咏送他出营。
一路之上,沈黑子不断加快脚步,却也还有话要与狄咏说:“狄军师,一切拜托你了,一定要说话算数。”
沈黑子显然还是心虚的,他就怕甘奇进了城便出尔反尔了。他之所以愿意做今日之事,就是为了所有人的命。
狄咏点头:“黑子你放心,我大哥虽然智计无双,手段百出,但是说出去的话,便是作数的。说放他们生路,必然不会有假。”
沈黑子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又道:“还请军师入城之后一定要控制住麾下军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