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芝滢知道金洛妆的时候,张修岳已经不省人事。她看着蹲在墙角满身是血的姑娘,眼中的泪水和恐惧竟让她厌恶不起来。她知道是金洛妆动手伤了张修岳,她也知道这个姑娘将不久于人世。
清醒过来的张修岳第一句话就是他自己动手伤的自己,和金洛妆无半分关系,杨芝滢自然不信他的鬼话,那刀子莫不成长了眼睛往他自己肚子钻。张修岳说是自己给她的,杨芝滢在想打死她儿子之前还是开口问了原因,他说,金洛妆想走可他不能违背师命,金洛妆要走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了他。
杨芝滢大发雷霆当场给了他一巴掌,张修岳说他不知道她会真的动手,他以为她喜欢他。
冷静过后杨芝滢三番五次对他警告,金洛妆既然在禁室,那便是重罪之人,就是张修岳再对她有念想,她也绝不同意。饶是杨芝滢不同意,脚长在他身上,能下地的第一天他就跑去禁室。
见面的时候,金洛妆第一次同他开了口,他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再然后他说他带她走。
金洛妆没再说话,又恢复之前的沉默。
张修岳与她说了约定时间便离开,当他准备好一切,禁室里的人血染了衣袍,张修岳慌忙抱着她去找医师,好在她身子虚弱无甚力气,破石割开皮r_ou_未及要害。
金洛妆说不想连累他,所以她宁可死。她没有告诉张修岳在他为自己挡下所有伤害时,她就动了心。
刺过去的一刀是在所有恐怖过往逼迫下的不由自主,金洛妆记起了父亲的死相,表亲的癫狂,和自己无尽等待死亡的恐慌。她那时只想有一条生路,可谁知求生的yù_wàng竟让她忘了本心,她害怕那样的自己,所以她等到张修岳平安的消息后才决定自裁。
两人在一前一后的生死间总算打开心扉,坦然面对彼此,一切的一切就自然得好像没有任何阻隔,他们相爱了,在一间暗黑y-in冷的禁室相遇,在一间冰冷肮脏的禁室让爱恋生了花,那时张修岳爱得不顾一切,金洛妆爱得情深意长。此后的二人也从未变过。
第一次的阻拦来自杨芝滢,她听到消息时几乎奔溃,若不是丈夫的好言相劝她几乎要去动手杀了金洛妆。如果两人事情暴露,下场又哪里好过金洛妆。
杨芝滢与金洛妆相见并无太多话,她从来不与人多说什么,甚至未和张修岳提起自己的身世或解释自己的身份。但在杨芝滢面前她开了口,她说,我从未杀过人。
杨芝滢说你差点杀了我儿子。
金洛妆大哭起来,像个被长辈训斥的少女,哭得委屈,她说我不知道自己这么想活着。
她从十七岁被带到玉岭活活折磨了五年,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杨芝滢有孩子,她无法想象张修岳受到这样的对待,最终她妥协了。
张修岳没能八抬大轿把金洛妆娶进门,曾经的金家大小姐身穿婆婆的旧嫁衣,未着脂粉顶无凤冠。他们在杨芝滢和张榭面前扣了首后,匆匆离去,从此亡命天涯只求相守。
第九十三章 杨芝滢:我哪也不去
“那我爹娘后来呢?”
杨芝滢眼泛泪水,道,“我本以为他们顺利逃走了,可没想到那是固怀堂的y-in谋。我和你爷爷一直待在玉岭装作不知他们去向,未曾想固怀堂长老一直都清楚。你还未满周岁,他们便将你们一家三口全部抓到固怀堂,你父亲母亲被关入狱,你被他们带走。”
“用作灵鬼双修的试验是吗?”甘青司问道。
“嗯,他爷爷和我铁下心要把他们救出来,打听清楚玉堂的下落已经过了好几月,我把他救出来时他几乎无了气息。众多固怀堂弟子阻拦,他们三个便让我带着玉堂离开。当时我受了伤不敢独自出玉岭,便伪造了痕迹来这无人踏至的深山躲藏。后我知会凌霄殿好友,她告诉我,我丈夫、修岳和洛妆被当作罪人处置悬挂在固怀堂惩戒室七天七夜,死不瞑目。我嘱托她将玉堂带出玉岭,便孤身前往固怀堂。他们合了眼,我废了一条腿。”杨芝滢歉意看向金玉堂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好友,我只知她出了事,可走访多年也不知她死因,我害了她也害了你。”
金玉堂蹲下身握住她的手道,“您没有对不起谁,谢谢您。”
“玉堂,你要知道,你娘亲和你爹很爱很爱你,他们没有丢下你,我也一直在找你。”
金玉堂点头,“我知道。”
“玉堂,你受苦了。”
“我没事,n_ain_ai。”
杨芝滢慈爱的抚摸他的头,“你活着,n_ain_ai下去的时候总算是可以向他们交代了。”
“莫说这话,您还要活好久好久呢。n_ain_ai,您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他们。”杨芝滢转向情绪低落的几人道,“多谢你们照顾玉堂,今后麻烦你们了。至于这结界外的事无论向玉岭哪家讨说法也无用,多年来玉岭结界内相安无事,饶是四国府来督查也不过听从百家之言认为是北楚之过。百家的任何一门都不会到此寻查就是为了撇清关系,又放任其事罢了。”
甘青司道,“前辈,百家任由行尸横行此事倒是好想,若是修鬼必定要鬼力,以此方法提炼凡是有修鬼道的门派多有好处。可此处无半点亡灵可是与慕氏家族有关?又或者与小玉儿母亲有关?”
“前者是玉岭百家的肮脏勾当,后者又怎不是,当年金氏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