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似非陪你等。”
万俟云寥安心一笑,道了一声那便好。
刚出城,就见左思蔺一行人也在场,策马而去,却发现他们神色严肃,随即问道,“出了何事?”
江溢略微犹豫,又道,“丹生满门被灭,是山鬼谣下的手。”
左思蔺道,“百家决定将此事提到宴上,山鬼谣定c-h-a翅难飞。”
十年前追杀山鬼谣本是丹生内门之事,前些日子因为莫家村之事,东吴大惊,官府极力搜寻,而如今提到百家盛宴就意味着三国之中所有名门都将山鬼谣作为首杀目标,抓住他是迟早的事。
“早前我们就一直在寻山鬼谣踪迹,为此还去了趟莫家村,可毫无所获。”苏子矜叹道。
“这次他就逃不了了。”苏丁宁高兴道。
席若白跳下马往马车走去,掀开车帘就是席真惨白的脸,面色比他知道双腿是山鬼谣所断时还难看几分。
“师兄。”席若白担心地唤他。
席真无措的看向席若白,“若白,我该怎么办?”
席若白回头望了江溢一眼,他会意立刻赶到车内。
“席真师兄如何了?”苏君弈问道。
“该换伤药了,你们先行,我们随后跟上。”席若白对他道。
苏幕里一行人便策马朝道上赶。
马车内,江溢轻抚席真肩头,“师兄,你未错,与你无关。”
席真十四岁便是梦岭大弟子,从小遵循席台教诲,自知善恶有报,惩j,i,an除恶是他们仙家人的职责。可自从山鬼谣出现他便怀疑自己,师门的道若是正确,那人便该杀。若那人初衷无恶,恶源本就是百家,他又当如何。山鬼谣告诉他与自己无关,江溢也说与他无关,那他究竟该救他还是放任百家的追杀。他又算什么?
“师兄,他身负血债迟早要还。”
席真扣紧手,“我若替他还呢?”
“你疯了!席岚琴,你可知道代价?”江溢怒吼,他们仙法武三家修灵实则是为了功德圆满,而有此良机也必须负上风险,杀孽造下,他们就要以后世来抵,若罪孽极重便是贬入无间炼狱永无轮回,饱受淬炼魂魄之苦,承受不住便是灰飞烟灭。凡是往生之人,皆在黄泉修德殿偿还罪果,任何人都能承担他人的罪孽,以偿前世因还后世果。可若是席真负了山鬼谣血债,那便是堕道,直接打入一重天。
席真怎会不知道后果,他背的戒训第一条便是杀孽堕道,因果勿回,他记了二十几年,以身守则二十几年,代价他一清二楚。
席真缓缓道,“溢儿,我疯了。”
第三十五章 甘青司:你想怎么送
江溢脑海白芒一片,席真的回答他听得清楚,心中早已手刃山鬼谣千回,“席岚琴,你敢!你凭什么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就是我想不清楚这个为什么。”无论哪一个山鬼谣他都说不出理由。
“你从小就死脑筋,我倒盼着这回你能想通。”江溢哀叹,“席岚琴,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山鬼谣。”
“溢儿。”席真内疚地看他。
席真对他如同长兄,梦岭并不是个温暖的桃源乡,给他家的人,除了席钟信,就是席真、席子期和席若白,是他江溢此生难忘之恩,也是之幸,江溢道,“席岚琴,莫要忘了你还有我,你若是敢背负他的杀孽,便等着黄泉路上后悔生生世世。”
“溢儿!”
“我是修鬼术之人,比起你更能担杀孽,你尽管试试。”江溢知道这是在威胁他,可是若他不这么做,席真就会毁。
驾马车的席子期心中郁结,他实在想象不到席真会如此执拗。这劫,难过。
“无浪。”
听到席子期唤自己,江溢才冷静下来,“师兄,你先休息。”
坐到车外,江溢靠在席子期肩上,通灵一开。
‘无浪,莫要逼他。我知道你心急。’
江溢点头,‘桑让,我怕他出不来了。’
‘无浪,我没资格说什么,因为我也未曾走出来过。’
江溢凑到他耳畔落了一吻,“那你就别想着出来了。”
席子期淡笑着看向他,“嗯。”
到了歇脚客栈,席真把自己关在房里,江溢对他们道了一声不去扰他,大家也不再多问。
甘青司见席若白忧心,就拉着他到外闲逛。
此处是平欢与酆阳之间栈,并无什么繁华景致,有的只是绿荫成海。
秋蝉鸣叫,热浪过后,是夹杂丝丝清凉的和风,两人踩在松软青草地上,难得的静谧。甘青司把身上的丝绢拿出铺在草地好让席若白坐得安心,他爽快地盘腿而席,看着风卷云舒,暮日而归。
肩头一沉,甘青司微微轻叹道,“听欢,莫怕。”江溢和席真的对话守在马车边的两人全都耳闻,他知道这人是想去劝慰,可是他只会把事情都憋在心里头,不知如何开口。
“夙冶,方才师兄问我之时,我不知如何回答。”
“不怪你,换做任何一人都无法,你本就不是其中之人。休息一下,莫再想了。”身外之人何能看透,甘青司也不想他为此困扰,一日车马辛劳,这人也是倦了。
席若白颔首,疲惫地闭上眼,不消一会儿便昏沉睡去。
傍晚星辰降落,甘青司轻轻把席若白揽在怀里带回客栈,向大堂内的江溢和席子期打声招呼,便把他送回房间。
第二日一早,席若白醒来时甘青司傍着床柱,他准备起身,甘青司开口,“不再躺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