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条先生打从心底没法做到。即使是最初那个反派一方通行,在绝不认同其作为的前提下,当麻也能够体会他抓着蛛丝不放的绝望。
之后,嘛,之后是真的很可爱啊。
过后,一方通行惯例从冰箱拿咖啡的时候,当麻想起了曾经倒霉的自己。并不是现在就不倒霉了,但是已经是会时不时觉得自己很幸运的状态。
“那,我的表现怎么样?”
“一惊一乍,还蛮有意思的。”
“跟你自己的评价相比还真是严于律己呢。”虽然仅限过去的自己就是了。
“对这边来说,可是在那时就被你拿走了初吻的啊。”
“那种也能算吗,你的要求就这么低?”
这么说着,洁白的身影玩笑般凑了上来,雪白的鼻尖停在了咫尺的距离。
“那时的你看到这个样子又要爆炸了。”当麻对此当然不会像过去一样一惊一乍了。他将手放在归来的恋人颈后,电极开关触手可及。
“——不过,小瞧上条先生可不行哦。”
与未来的恋人分别的那个夜晚,一方通行又一次梦到了三天前一鼓作气拍碎窗户纸的那一日。
事实上,那个场景时不时回到他的脑海,带来了以指数级增长的困惑。
那个时候全面暴走的自己哥斯拉一样鬼吼乱叫的样子,到底有什么刺激他选择吐露感情的地方啊。之前也是,战斗的时候别说少年漫画热血燃了,他那个鬼畜凶残的反派脸、录下来可以直接放进寂静岭的笑声,重口味才会觉得打动人心吧……
“喜欢我啥啊你脑子有问题吗”,就算自己能拉下脸去问那个拯救癖估计也只会得到敷衍调侃的回答,“再那样下去怕你下巴脱臼”之类的。要是让某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听说,自己这个像“本来能灌下一瓶烧酒的少女恋爱后只吃草莓布丁”一样内心都矜持下来的人设,起码能被笑一年吧。
回到熟悉安全的环境中、上条对他关心但谨慎也不会再被什么深水炸弹砸中使他产生了松懈感,但看到那些生活物品消失、起床后就得直接穿上外出鞋时,又感到像鲤鱼从手心溜走一样冰冷的焦躁。
在与清醒的上条当麻照面的第一秒,他就抢夺了话语权。
“先说好,就算你不情愿我也不会变成那种温顺又毫无警惕的样子……”
预防针还没打完,被当头一个熊抱——事实上从相识至今,他们还没有这么直白不加铺垫的亲密接触过。
“你终于回来了!没遇到什么讨厌的事吧?两年后的我没对你做些什么吧?”
他感到有些意外,当麻竟然没有被一个会主动聊骚的自己给套住。
“没……”
他一时忘记了对这个拥抱表态,“你这么说,是两年后我很讨人厌吗?”
虽然没有希望自己立刻变成什么傲娇人妻是件好事,但这个过激反应显然不是单纯因为交换回来的缘故。
“不,应该说,他很好啦,但是对现在的上条先生而言太刺激了一点……”
就像新买来摆在面前的拼图,支离破碎百废待兴但让人充满干劲,结果一觉醒来已经自动完成,不免让人困惑。虽然直达了让人期待的模样、省略了碎掉几张桌子几套家什的个中艰苦,但当麻还是不想错过其中的环节。
不过从那个身影身上,能够窥见对生命和生活的餍足。刚得到救赎时不安的欲拒还迎和用自贬来保护自己的尖锐感,也似乎不见痕迹了。
在肉眼可见的未来里,一定过得幸福吧。在为他开心和骄傲的同时,少年不禁畅想——其中,也会有自己的原因吗?
似乎已经知晓了答案一般,湿润的暖意从心底明快地高涨起来。
一方通行沉默地端详着他,突然面无表情道。“我从外面回来,地板会弄脏吧。”
“啊没关系,我会在你离开后打扫,你工作忙嘛。”当麻像称职而善解人意的全职太太……或者说,煮夫一样。
“我们穿室内鞋吧。”他的声音小了下去。
“室内鞋?学校发的那种?”当麻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
“……不是。”词不达意的一方通行明显燥了几分。
“那是指……家居鞋?拖鞋吗?”
“就那个吧。”虽然他想说的正是那个,但还是像刚刚才被提醒一样欲盖弥彰。
“那,今天如果没有工作的话,我们一起去买吧?”当麻虽然不得要领,但是进步神速。“这样一来,也可以铺个地毯,装一下窗帘。”
真是无师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