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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来,喝酒。”大牢内,石小凡端着酒杯。
凌天扬哪有心情喝酒:“小凡,这档口你就别跟你二舅卖关子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救我出去。”
“你以为这大牢是你家的啊,你以为官家的诏敇是摆设啊。你是逃兵,二舅、你是个逃兵,你说你丢不丢人。”
凌天扬有些赫然:“你二舅不也是没办法么,当时的情况你是不知道。造反啊,书生造反,都杀进了衙门。就我掌管那点乡兵,那也叫兵?他们不过是朝廷养着的一群百姓,指望他们打仗,那还不是去送死啊。”
“二舅,你先坐下喝酒。”石小凡好整以暇,凌天扬心急如焚。这大牢哪里是人呆的地方,他分分钟想逃离这个万恶的鬼地方。
无奈,凌天扬只好在他对面坐下,又在开始他的陈词滥调:“小凡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是你二舅啊。”
“嗯,二舅别着急,你把那日是情形详细的跟我说说。”
当下凌天扬把那日发生的事都跟石小凡说了,他是如何被吓破了胆子,如何收拾了细软,如何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到了东京城,全部都说了出来。
石小凡沉吟了一下,他抿了一口酒:“嗯,这事如果咱们换一个角度去看呢。”
凌天扬一愣:“换一个角度?换什么角度。”
“二舅你想啊,如果你收拾了细软不是做逃兵,你离开淄州城是为了去搬救兵呢。”
“搬救兵?”凌天扬有些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逃跑,我是去找援兵去了。”
石小凡微微一笑,笑得狡猾笑得暧昧:“齐州离着你们最近,二舅啊,你呢听淄州的知州叫什么来着?”
“苗仁龙啊。”
“对了,就是苗仁龙。”石小凡一拍桌子继续说道:“你听那知州苗仁龙说有人要造反,这可了不得。你知道这淄州的乡兵散乱,若是贸然去平叛那只有去送死。于是你连夜快马加鞭离开了淄州城,你知道齐州那边有朝廷驻兵。于是你准备去齐州求救,结果呢,你到了齐州的时候,叛乱已平。”
凌天扬的眼睛立刻亮了,这种欺上瞒下的事在官场他见的多了:“小凡,可、可那个齐州知州他会答应么。”
“这就不用你管了,等再审问你的时候,你千万别再说你是个逃兵。你就说你是去齐州搬救兵去了,你到了齐州呢,齐州知州符元龙当即带着大军去淄州驰援。可在半道上就听说叛军已经被拿下,于是这符元龙打道回府。你呢,觉得此案非同小可,仅仅三个书生就敢造反,怕事情另有隐情。于是你、于是你...”
石小凡想继续往下编,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种事凌天扬最为拿手,他当即跟着一拍桌子:“于是我准备回淄州,可谁知道半路上我就看到各处在张贴捉拿我的告示。无端端的我竟然成了钦犯,无奈之下我只好来京,准备去敲那登闻鼓,吿御状伸冤。”
石小凡点点头:“没错,你就这么说。记住了二舅,你不是逃兵,你去去请援军来着。”
凌天扬‘噌’的一声站起来,一脸大义凛然:“王八蛋才是逃兵,老子我忠肝义胆两袖清风,杀的是贼寇砍的是反贼。怎奈双拳难敌四手,贼兵势大,我只好快马加鞭去齐州找符知州。谁知这朝廷竟然误会我是逃兵,进而四处捉拿。无奈,我只好来京吿御状,想在天子面前分辨黑白,还我一个公道清白自由身!”
“嗯,你这臭不要脸的样子,很有咱家的真传。二舅,喝酒!”
凌天扬端起酒杯,豪气冲天的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你二舅我,其实还是要脸的。”
“不,你不要脸。”石小凡说道。
“不,我要脸。”凌天扬没有什么力度的反击回去。
“不,你要脸。”石小凡继续说道。
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的凌天扬立刻反驳道:“不,我不要脸。”
石小凡点点头:“没错,你不要脸,喝酒二舅。”
“...”
这种类似于文字游戏很容易把人带进沟里去,承认了自己臭不要脸的凌天扬很是郁闷。不过在下面瑟瑟发抖,不时的拿眼偷看着他。
“好你个石小凡,你欺上瞒下,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说!齐州和淄州知州收了你什么好处!”
这种事瞒不了赵祯,石小凡也不想瞒。相比于营救二舅,倒不如干脆直截了当的跟赵祯摊牌,瞒着藏着那才是真正的找死。
石小凡悄悄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两、这个银票,陛下。”
赵祯怒火万丈,捡起那两份奏疏狠狠的敲打着石小凡的头:“反了反了,你现在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石小凡,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吧!”
“陛下,那是臣的二舅。您说过,只要百官闭了嘴,就赦免了臣的二舅。臣是做了犯法的事,不过,臣不后悔,那是臣的二舅。”石小凡终归是有些心虚,又加上了一句:“也是公主的二舅。”
“是不是也是朕的二舅!”赵祯大怒。
谁知道石小凡恬不知耻的点点头:“理论上,是。”
“你个混蛋!”赵祯又把奏疏扔到了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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