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对方似乎从头到尾都把你当作一只任人戏耍的白老鼠,逼迫你坦诚的同时,又从不信守承诺。
这让你想起之前程谨要你选择割自己的肉还是让小鲜肉代替你受刑的时候,你诚实地做出了选择,却依旧被暴怒之下的盛井杀死了。
你清楚地明白眼前的洗头小哥和盛井别无两样,后者所需要的“诚实”是基于你本就卑劣自私这一事实之上,而前者所需要的“诚实”则基于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是的,你认为对方想要听的从来就不是你诚实的回答。
想通了的你不由露出了一个冷笑。
“我诚实的回答会让你对我手下留情吗?”你神色自若地与对方对视着,心里告诫着自己不能够让对方瞧出你的不安。
即便这次激怒了对方导致死亡,你依旧有重来的机会。你暗暗想道。
思及此处,你紧接着自问自答道,“不会的,你不会放过我。你和盛井并没有什么不同,区别在于他迁怒于我,而你则对我另有所图。”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直视着对方,手心里全是冷汗。
你自然明白洗头小哥要的是什么——这是你从上周目中得来的信息。你知道对方对你这个人毫无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你的身体。
但正因为你明白自己在对方眼里早就是一具尸体,你才更需要让他主动和你交流,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需要让洗头小哥觉得你并不是个无趣的蠢货,你需要让他觉得你皮囊之下的东西更为引人入胜。
——你需要引起他的兴趣。
因此你打算直截了当地与他对峙,令一直以为你懦弱无为的洗头小哥措手不及。
果然,当你向他提出了质疑后,对方眼里迅速划过了一抹兴味。
“目的?”他轻声呢喃,仿佛将这两个字细细在嘴里嚼了一遍。你能感受他锋利的目光在你全身上下游走,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打了一个寒颤,却依旧忍着心头的不安温声开口道。
“你我之间并无纠葛,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绝不会有任何意见。”
你说到此处,顿了顿,犹豫几秒后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
“这场游戏本来就是盛井不成熟的主意,若是我在此处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迟早会落网。还不如趁事态还未更加严重之时放了我,这场绑架原本就和你无关不是吗?”
洗头小哥需要你的身体作为雕塑作品的样板,那么只要你乖乖任由对方摆布就可以满足对方的需求。
你下意识不愿去思考世界意识的话。你觉得比起让自己手里染上两条人命,不如努力寻找其他的出路。
向程谨行刺似乎耗尽了你身上所有的勇气与决心,他掌心中狰狞的伤口让你真正明白所谓的“杀人”并不如字面上来的那么轻易。
那和你主动用小刀剜自己的肉是完全不同的。
在你刺入他皮肉的那一瞬间,那溅在你脸上的鲜血是那么陌生。你没法催眠自己你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哪怕事情的起因的确来源于对方。
你不由产生了一个设想:如果当时你的刀刃真的扎入了程谨的胸口,你做得到把刀抽出,然后狠戾地将对方一刀一刀刺死吗?
不,你做不到。
你没有办法下手,眼睁睁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你眼前消失殆尽,看着那具鲜活的躯体一点一点变得冰凉——即便你的理智告诉你这是最后的出路。
这时,洗头小哥的话打断了你奔腾的思绪。
“这场游戏的确与我无关,”对方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笑了。
“可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不,你一定觉得我罪不可赦,把我和我哥当作了一伙人。现在的你向我服软只是因为你需要利用我离开这里,其实你心中一点都不觉得我无辜。你恨透了我将你玩弄于股掌,对我之前故意的隐瞒也感到愤怒极了。”
你张开嘴,却哑口无言。
望着对方布满了信誓旦旦与玩味的双眸,你这才明白他早已将你的小心思看穿。原来你的自作聪明在对方眼里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戏。
你开始感到绝望。你渐渐觉得洗头小哥根本就不会与你交涉,而你的结局也早已命中注定。
除却将盛井和洗头小哥杀死之外,你并没有第二个选择。
世界意识说的话或许是正确的。
正当你陷入无尽的消极之中,洗头小哥的话再次将你拽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