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没有不高兴的事就好了。”这是梦中的张念说的。
张念看刘小白不笑,立即凑上来,他举着啤酒瓶,低沉的声嗓温柔询问:“不高兴吗?”
“没有。”
yù_wàng如果是具象的,那大概比水流难以控制得多,刘小白摇着头,他终于清醒过来了,他知道并且接受——自己正在一场炙热的洪流中,无限度地接近着喜欢。
比朋友之间的喜欢多了一份自私顽固。
礼物出场得很早,刘小白把灰色的盒子递到了张念手上,他像是自责,低着头说了很轻的一句:“不是很贵,但好看,可爱。”
“我都喜欢。”
刘小白似乎很强硬地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他忽然后退了两步,他抬起手挠着后颈,然后走到触摸屏幕前面去点歌了。
“要是你真的喜欢唱,那我今天坐着听歌就行了。”
刘小白觉得张念的声音就在耳朵边上,当身体四周的温度在狭窄的距离中交汇之后,张念彻底地凑了上来,他的手臂从刘小白的肩膀上横过去,连着点了好多首,都是同一个人唱的。
“你别逗啊。”刘小白整理着自己毛衣的领子,视线固定在屏幕上了。
张念继续说:“要是你真的不喜欢唱,那我就勉强唱一唱,不过不能保证唱得很好。”
刘小白缓慢地呼出一口气,他手指触碰上了自己开始发烫的耳朵,说:“你怎么会唱得不好,你还在学作曲,这种应该算是唱作人,懂不懂?你看看你,会弹钢琴,会单簧管,会吉他,还会写歌,什么都会。”
刘小白在强迫自己转头,他的情绪在被重压着,因此要寻找紧急的出口,这里没有第三个人,灯光又很暗,刘小白转过头去,他感受到了张念的视线,他看到了他的眼睛。
“当然不是什么都会。”张念的呼吸很轻,像柔软的手心,蹭着刘小白的鼻梁。
忽然响起来的伴奏声充斥在耳室里了,可刘小白像是没听到,他忽然笑起来,忍不住地弯着眼睛;他曲着胳膊,手指凑近了张念的鼻尖,说:“好谦虚啊你。”
打哈哈是种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刘小白笑着躲到沙发中去,他仰起头灌了三分之一瓶啤酒,然后,用手背揩嘴。
他说:“嘿,生日快乐。”
很长时间的相处中,刘小白从来没为友情划下怎样的界限,可这一次的他却刻意为之,要做出坦荡显眼的动作表情,要说友好却充满距离感的客气话,要让自己从张念附近的空间里离开。
张念正在唱歌,他背对着刘小白,身体的轮廓高瘦挺拔,他忽然回过身来,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刘小白,用温柔的眼神看他。
刘小白猜想着,他知道张念在唱一首情歌,也知道张念在想那个至今没有道清楚姓名的、喜欢的人。
冰冷的啤酒呛在喉咙里,又洗得口腔苦涩,刘小白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机,他没站稳,因此借着醉意躺在了地上。
他觉得地面上很凉快舒服,宽阔而没有能让人坠落的边界;刘小白仰着脸,那些彩色的光点从他的脸上掠过了。
“可以睡觉了。”刘小白在胡乱说话。
张念终于看见了这个危险的他,唱了一半的歌曲停下来,轻快的伴奏空响着,刘小白躺着不动,继续说:“要是明年放假了,我要去北海道玩一次。”
灯光像星星在滑动,有各自固定不相撞的轨迹,张念在刘小白身边蹲下来了,他去捏他微红的鼻尖,问:“醉了是不是?”
“什么时候才能去北海道呢……”刘小白独自念叨着,他皱起眉毛,顺势抬起手,想把张念束缚着他呼吸的手拿开。
“要是我今天……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张念纠结的话压在喉咙里,他说着,狠狠地揉了一把刘小白的脸颊,像是发泄。
刘小白双目失焦着,看样子是彻底地醉了,他没觉得被揉脸是令人讶异的,也并没有去抗拒张念很近的俯视。
张念的手撑在了刘小白耳朵旁边的地面上,他预想好了从没发生过的、猥琐的事,他看着平静地躺在他身体下方的人。
歌曲的伴奏结束了,续接到下一首同样风格的。
视线前方变得混沌,刘小白的眉毛是自然生长的,但不混乱,鼻梁到鼻尖有漂亮的坡度,能闻到他嘴巴上还有啤酒的味道。
张念忽然闭上了眼睛,他没做出任何越界的举动,只是在最终叹着气,把刘小白的手抓住了。
这次是真切的温热,没有任何奇怪的借口,没有胆怯和纷扰,没有躲藏。
刘小白眨了眨眼睛,他忽然笑起来了,回握住张念汗湿的手指,他看着他,问:“北海道……美不美?”
第47章r47
北方的冬季是鼓胀在风里的、厚重的旗子。
对于比赛,刘小白没有足够的信心,他站在机场室外的第一秒钟,鼻尖就被冻得生疼,张念拖着唯一的行李箱,正举着手机和网约车司机通话。
风卷起他们额前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