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广澜从冰湖里爬出来,被小风一吹,嘴唇都紫了,他催动内元蒸干自己的衣服,同时一刻不敢耽误地快速思考着接下来的选择。
太御真人虽然是乔广澜名义上的师兄,但他穿越而来,实际上跟这个人接触并不多,因此才会在一开始连对方的声音都没认出来。通过先前那短短的一次见面,他给乔广澜留下的印象是个颇有城府但还算爱护师弟的人。
直到现在,他也不敢完全定论太御真人的那句话,是想要维护他不被邢超伤害,还仅仅是只是暂时留着自己有用。
但原来凌见宫烧毁的事是有玉琼派参与进来,临楼的态度倒是可以有解释了,他之所以百般遮掩,不愿意让乔广澜知道真相,是因为伤害他的根本就是一直与“乔广澜”亲密友爱的师兄。
临楼一定认为一旦实情泄露,那么魔族难免会与修仙门派彻底对立,他们两个人之间就也再无法像现在这样相处了。
为了这一点,他宁愿把血仇吞进肚子里,甚至连所谓的失忆也很有可能是假装的……
乔广澜自语道:“真是傻子,不是说过了吗,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只有你啊。”
但通过这些日子的估量,以临楼的心机和功力,就算是邢超跟太御真人联手,应该也奈何不了他才对,他是怎么会落到那样的地步呢?就算是在睡觉,也不至于睡梦中一点警觉x_i,ng都没有吧?
乔广澜雷厉风行,想不出来就不再多想——反正太御真人他们的目标是临楼,这些疑问,只要守在临楼身边,一定可以获得答案!
临楼在哪里呢?
时间一刻刻逼近,临楼站在自己的寝殿中,心中的忧虑不比乔广澜要少,只是他担心的是能不能顺利地瞒过乔广澜,将真相永远埋葬。这个人……太聪明了,行事又张狂不羁,就连临楼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他抬起头,周围没有萦绕的雾气,面前白玉砌成的墙壁便映出无瑕的容颜,绝代风华清晰袒露。
临楼到现在依然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也是这样,他莫名心绪难安,不能入睡,于是披衣起身,站在殿中调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偷偷入内。
临楼连动都懒得动一下,雾气已经自动遮掩了他的容貌。他唇边隐隐泛起一丝冷笑,手上已经蓄满灵力,只等人进来,立刻就能发招——能这样无声无息摸进他寝殿的人,一定也不是等闲之辈。临楼平时喜静,很少和外人接触,正好赶上今天心情不佳,对方找死倒来的很是时候!
来人应是个高手,行动间没有半点脚步声,但在他的宫室里,灵力的波动却说什么也瞒不过他,那个自以为高明,殊不知所有的动作都已经被临楼掌握了,这种行为简直是自寻死路。
对方步步接近,临楼缓缓抬手……面前的玉璧上映出一道人影。唉,这个企图从背后偷袭的人一定不会想到,他这里的墙壁都如同镜子一般啊。
身后长剑静悄悄出鞘,临楼漫然抬眼,想看看不自量力者的模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动作忽然僵住了!
这、这……墙壁上照出来的这张脸!
这副容貌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却好像惊鸿一瞥,就发现已经深深烙刻在了心里。
他生来就是魔尊,天成王者,血脉高贵,漫长生命中伴随的是永恒的寂寞,每每午夜梦回,总觉得心底有一人应该陪伴在自己的身侧,然而顾盼之间,四下空落依旧。
临楼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名字、相貌,只知道他存在于自己的心里,他总觉得那人有一天会出现的,可是却始终等不来他。
所以他的x_i,ng情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愿意和人相处,甚至到了最后连真实模样都不愿意露出来的地步,世界上缺了一个人,世界毫无意义。
可是在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他竟然见到了他!
高手过招,一分一秒都极为重要,临楼情绪波动实在太大,这一分神,一柄长剑已经毫不犹豫地从身后透体而入,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穿透血r_ou_的剑锋,那么冰凉。
他们之间……不该是这个样子……
临楼转身,那张j-i,ng致绝伦的面孔就毫无阻隔地呈现在他的面前,对方似乎也是微微一怔,然而眼中丝毫没有他所期待的那种感情,神情冰冷陌生。临楼甚至觉得那柄长剑应该是直接穿透了自己的心脏,不然不可能如此疼痛。
他虽然受了重伤,但是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时候趁机反扑,至少也能和对方同归于尽,可是他不舍得,连一指都不愿意加诸在他苦苦等待了这么久的人身上。
所以抬起的手最终垂下,任由对方将长剑从心口拔出,鲜血飞ji-an。太御真人从他身后进来,自己的心上人在冲着他打招呼,然后乖顺地站在了敌人身边。